课程不若那些规模大、有一套固定模式的画室那样,收的学生大多是十几岁到二十来岁的青少年,上课自由,什么时候画累了,想下课了,可以自行离开。
素描课的第一次课程,鱼淼兴奋难抑地起了大早,带上刚买的美术用具,兴冲冲地去了画室。
鱼淼是来得最早的,她紧张又期待地坐在画板面前,问画室既是老板也是唯一一位老师的江粲:“江老师,我现在要干什么?”
江粲一身休闲装,年轻俊秀,像四月的春风,笑起来尤其温柔。
他说:“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鱼淼抢答:“我知道!素描对不对!”
她可是做了功课的!
江粲从她装素描纸的袋子里掏出铅笔,一笑:“不,是削笔。”
鱼淼:“……”
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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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课程过去,鱼淼进画室时是踌躇满志的,从画室出来时是蔫巴的,像打了霜的茄子。
经常要来,她的美术用具就干脆放在画室,只带了几张纸和铅笔,回家练习用。
刚下楼,鱼淼抬眸就瞄见楼梯口边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步子停下来。
谢梓洲是来接她的,少年清瘦的身形立在太阳底下,不知等了多久。
艳阳连天,他的气质一如既往的阴郁,一双眼却平静地盯着她的方向。
鱼淼心情不好,步履拖沓地晃到他面前,抖开早上一并带出门的遮阳伞。
“好晒,你怎么都不打把伞就出来啊。”
“忘了。”谢梓洲说。
伞面撑开,黑胶底笼罩下来一片阴影,谢梓洲接过伞,鱼淼立马钻进去。
伞柄不易察觉地渐渐倾斜,晒到她的一点点阳光也被阻挡在外。
谢梓洲问:“不高兴?”
“唉,”鱼淼叹了口气,“我爸妈中午在不在家啊?”
“不在。”
“哦,那你饿吗?我有点儿饿了,我们去吃点儿啥?”瓮声瓮气的。
谢梓洲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眼睛眯了眯,微哑的嗓音含着不明的情绪:“你哭了?”
鱼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睑,脚尖小幅度地踢开面前的小石子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