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洲。”
“……”何若有点儿呆滞。
“就是那个,小时候在临城,住老房区,老黏着我,你们特别亲切喊他‘阿洲’,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的那个,”鱼淼说,“谢梓洲。”
不给何若再提问的机会,鱼淼把和谢梓洲重逢的经过主动交代了一遍。
何若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反应过来后慢慢转为欣喜和欣慰,感叹了一句:“好好长大了就好……”
“你们俩啊,从小就爱凑一起,我以前就在想,这青梅竹马的,长大了要么一辈子铁朋友,要么就会在一起,怎么着我和你爸都高兴。谁知道半路出那么大的意外,把你们两个分开了。我和你爸还遗憾了好长一段时间。幸好,你们俩缘分没断,”何若笑道,想起什么,“那现在阿洲在做什么?”
“他……”提起这个事情,鱼淼有点儿忐忑,“他现在在部队,就在宣江。”
军人的特殊性在那,她和谢梓洲注定聚少离多,就怕何若和鱼昌戎对这个有意见。
何若诧异:“当兵了?”
“嗯,空军飞行员。”
“飞行员?飞行员可不好当啊,”出乎意料,何若皱着眉有些忧愁,“你爸公司以前一个领导的儿子也是飞行员,在边境驻扎的,后来有天就是出个飞行任务,出了事儿,人就那么没了,也就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唉……阿洲这孩子,怎么就去当了飞行员呢?这么危险。”
鱼淼一怔,想到昨天才离开的周黎,心脏一抽,眼眶顿时红了。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周黎也就才二十三啊。
她昨天去医院的路上听那个开车的士兵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周黎的生日。他们本来,都已经在悄悄策划怎么给他过生日了。
他也就才二十三。
连二十四岁的生日都没来得及过。
他也还年轻啊……
巨大得看不见边的惋惜和悲伤海啸般冲下来,鱼淼从昨晚一直憋到现在的情绪决了堤。
“妈……”她扑到何若怀里,无助地嘶哑着嗓音哭出声。
从昨晚到现在,为了不让谢梓洲更难受,鱼淼一直强撑着情绪,尽量给他看见的是自己的笑脸。
但她真笑不出来了。
鱼淼从小就很看重身边的人,谢梓洲就不用说,林以珂、陈炀、陈烺……所有所有,被她纳入了“自己人”范围的,她都很在乎,很看重。
和周黎,尽管只是几面之缘,说的话也算不上特别多,只是一些闲聊,但在她看来,两人已然算得上朋友。
周黎的牺牲太突然了。
突然得让鱼淼难以接受。
她想起贺云说的“指不定哪天人说没就没了”、“飞行员本就是高危兵种,命说没就没的”。他说这些话时,口吻豁达中带着些幽默的自嘲,鱼淼虽记得,却始终不以为然。
哪儿有这么夸张,她当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