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狗,随时都要被抓回去。
如果他也走了,我能活几天呢?
以前我偶尔想起裴嘉言时,猜想不远的未来他会收到我的死讯并为此而哭(当然最有可能的事是消息到老妈那儿就被拦截,他根本没法知道),想来见最后一面但我已经被火化了,变成了一堆不成型的脆弱的骨灰,看不出生前帅或者丑。
我没留多少照片,为的就是死掉后能够赶紧被所有人遗忘。
对我而言死了就是消失,不恐怖,也不必畏惧,不是睡着,没有另一个世界,也没“最后一个人忘记你才是真正的死亡”之类的说辞。
因为我总觉得,只有裴嘉言不可能忘记我。
于是就这样去活在他心里吗?
那他该多难过啊。
裴嘉言只能为我而哭,可我一点儿都不想他难过。
我被自己的脑补弄得情绪低落,抱着裴嘉言,感觉他的呼吸乱了乱又回到正常的绵长的频率上。每天夜里都是他睡了我醒着,我不吃药就很难做梦,只能靠想象他的笑啊闹啊小声的撒娇啊才能勉强睡着。
这天也一样,我回忆到裴嘉言换那件新买的皮卡丘T恤时的表情,短暂地睡去。
过了几个小时裴嘉言起床,星期一到了。
裴嘉言前两天跟我说他要回学校去拿一个表,这关系到他上大学而老师没办法代填,要他本人签字。我琢磨着老妈消停挺久,好像也没那么危险吧,就同意了。
他一起床我跟着醒来,坐起身,肿着一双眼睛。
裴嘉言刷完牙和我接吻,我搂上他的腰,含住舌头吸了两下抵着上颌咬他的嘴唇。裴嘉言抱了我,说他交完申请表就回来。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我揉着眼睛。
裴嘉言还是想的,他没立刻拒绝我闪烁言辞:“哥你脸色好差,昨晚几点回来的?”
我纠正他是今天三点钟,他马上决定让我继续睡觉。
“冰箱里有芒果,你拿去吃。”
我说完没躺下,坐在一堆被子里看裴嘉言换上整齐的校服,他额头上别了个黑色发卡,把过长的刘海捋到一边露出眉毛。他这样真够带劲儿的,我好像还没让他穿着校服做过,想想都兴奋,朝他打了个响指。
裴嘉言站过来:“啊?”
我说,再亲一下。
他眼睛笑成了初五的月亮,伸着脖子和我接吻。我揉皱了他的校服衣领后舒服多了,目送他带了芒果打包盒换鞋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