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回得很快:他已经是我们的社员了呀。程青阳答应一声,把界面切到日历,今天已经二月末,离开学也没几天了。新学期,新气象。横幅在校门口拉了一遍,led屏幕上播了一遍,教学楼外面还要再拉一遍。“一中真有钱啊。”陶耿背着小书包上楼,楼梯里都是上上下下搬东西的同学。每年期末学校都会开放三个闲置的阶梯室给三个年级的学生存放课本和日杂,有些家里住得远的没法儿把那么多东西带走,就直接存在学校这边。方便是方便,可是每次开学搬东西都是折磨。傅皎童抱着个大箱子从陶耿旁边经过,跟他打了个招呼:“老陶,好久不见啊!”“不是二十天前才见过吗?”他垂头丧气,想起自己巨大的收纳箱就想哭,“不对,情人节那天我们才见过呢。”两个女同学抬着一个箱子哼哧哼哧,听到陶耿这话,顿时来了力气:“你俩怎么回事啊,情人节还在一块玩呢?”陶耿抹了把不存在的刘海,耍酷道:“那当然,女朋友哪里有兄弟重要。”他还想回头去找傅皎童给他搭把手,结果人已经走远了,看着步子很稳,完全不需要帮忙的样子。“打脸了吧小陶?”女同学笑话他,两个人在楼梯转向台处停着休息。这叫热血小陶怎么能忍?他解下书包递给其中一个女孩,双手抱起箱子就走了。走两步还掂一下重量,感觉非常好,非常帅气。女孩儿愣在原地,随后害羞地笑了。虽然陶耿这人平时挺咋呼的,但做起事儿来还挺撩的嘛!这学期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开班会。这才三月初,班主任就换上了裙子。他们班主任衣服多,夏天可以一天换三套,上午下午晚自习各一套,女同学喜欢,男同学也觉得赏心悦目。刚入学的时候他们还统计过貌美老班到底有多少衣服,后面出现的衣服实在是多得数不过来,这群孩子才作罢。“大家都知道,六月份我们要和高三的学长学姐一起参加考试,学业水平测试虽然没有真正高考要求那么高,但也是各位能不能上一流院校的一小块砝码。”傅皎童在笔记本上认真做着笔记,班会课主要强调了学业水平的相关信息,还有新学期的一些准备工作,他没什么压力,看过往年的学测卷子,文综easy。“好了,没别的问题我们就到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了,如果有急事的话到我办公室来找我。”班主任一甩秀发,踩着轻盈的步子出门左拐了。班长站起来拍拍手掌,催促道:“都别磨蹭了啊,过会儿开学典礼该开始了,级长又要点名批评我们班了。”“okok!完全o98k啊!”几个男生也站起来。“98k?哪有98k?”陶耿打瞌睡打得神志不清,听到98k立刻清醒了。“靠,你是吃鸡吃傻了吧?”说话的男同学给了他后背一巴掌,周围人都笑了。高二3班全员到达礼堂,里头坐着接近四千个学生,齐刷刷回过头来看他们。尴尬,尴尬得想挖个洞钻进去,班长觉得自己开口太乌鸦嘴了,暂时不太想说话了。“哎哎,这是哪个班的啊。”台子上年级长拿着麦克风点着他们班,同年级的有几个爱搞事情的喊得特别大声:“高二3班!”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啊?!傅皎童觉得好笑,要是他们班的人有尾巴的话,这会儿都夹着尾巴低着头走路呢。高二和高三头尾两个班相接,他和别惜何的班级没挨在一块。找到位置坐下来了,傅皎童往高三那边看。别惜何坐在很靠后的位置,周边没什么人,前面就是程青阳,还有两个应该也是同学,他没怎么见过。开会的时候女生都是坐在前面的,坐在后排的男生经常听着听着就开始聊天,别惜何也不例外。傅皎童的位置跟前面女孩子靠得很近,他也没办法听见别惜何在和别人聊什么,只能见到那个人笑得很开心。唉,好想坐他隔壁,要是他们同班多好呀。开学典礼来来回回说的内容都差不多,听了没一会儿就倒了一大片。这两年各年级长特意说明不许靠在同学身上睡觉,再困都不可以,影响市容。为了应对来回巡视的年级长,很多人就坐直了身子睡,从前面看是闭着眼睛打瞌睡的,背后看就很精神,坐得也直。班主任走到傅皎童身后的时候,他都快要睡得栽在陶耿身上了。她拍拍陶耿和傅皎童,低声吩咐他俩跟她出来。“老师,有事儿吗?”陶耿打了个哈欠。“学校档案室在整理高三学生的档案呢,现在要找几个人去帮忙分一下班级,高三的班长都在那边,你俩去帮个忙行不行?”她朝行政楼方向指了一下,“就站在台子上念名字和班级就行,是他们班的人班长就会自己上来拿的。”“没问题,这就去!”一听可以不参加无聊的开学典礼,陶耿立刻答应下来。傅皎童也点点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别惜何的方向。那儿的座位空了,连同程青阳也不在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推开档案室的门,里面果然站了二十来个学长学姐,正等着他俩帮忙分档案。陶耿看了一遍老师的演示,立刻上手开始工作,每个班长都隔着两张桌子,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牌子写了几班。“可千万别分错了,有些人高二升到高三的时候换了班级,档案千万不能乱。”那个老师推推眼镜,又叮嘱一遍,“你们这些班长也机灵点,听到自己班的人的名字就赶紧上来拿,知道没?”下面稀稀拉拉几句回答,傅皎童猛一抬头,他好像听到了别惜何的声音。果然,高三7班的牌子后面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别惜何,一个是程青阳。傅皎童低着头笑了,偷偷拿手肘撞了一下陶耿:“等下分到别惜何的档案,能不能给我?”“可以啊,等会儿直接给你。”陶耿爽快答应,他神经比较大条,没考虑得那么仔细为什么傅皎童非要别惜何的档案。他们又不能私自拆开,拿了也没用啊!“李菁菁!”“陈夏!”……隔了没多久,陶耿果然把一份档案递给了自己,傅皎童低头一看,喊了一声:“别惜何!”在别惜何走过来的时间里,傅皎童赶紧瞄一眼档案袋上写的出生年月。3月14日?那不就正好跟自己差了一年又一个月吗?“这位同学,可以把档案给我了吧?”别惜何站在他面前,轻轻点了一下桌子。“咳,可以。”傅皎童赶紧递给他,偷偷瞥了一眼别惜何的眼神。别惜何装不认识装得还真像啊!傅皎童在心里偷偷感叹。分完档案,礼堂那边也传来响动,已经散会了。“呼——终于又避过了一次无聊的典礼。”陶耿拍拍脸,他现在倒不那么困了,和傅皎童两个人一同走回课室去。因为是第二学期,开学第一节课就要开始授课,老师也是大家熟悉的人,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课程味道,一天就在陶耿的瞌睡里悄悄溜走了。放学铃声刚响,向来留下来学习的麦子居然背着书包就出门去了,陶耿一下清醒了,他扭过头问傅皎童:“麦子不考清华啦?”傅皎童也在收拾书包,他觉得搞笑,回一句:“这我哪儿知道啊。”说完想起别惜何,他又补了一句:“其实考复旦也可以啊。”陶耿没接话,流下了菜鸡的眼泪。踩着下午五点十分的铃声到教学楼下,别惜何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别惜何同学,”他跳到别惜何跟前,装模作样地说:“你不考清华啦?”“我突然觉得复旦也不错。”别惜何揉他脑袋,把傅皎童发型都揉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