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如今瘦的,甚至比裴问青的手看着还小。
“你俩刚才趁我睡觉是不是谋划了什么?”他半眯着眼,打量裴问青和顾寒声。
顾寒声大声嚷嚷:“得了,我们能谋划什么?你吖好好治病吧,还欠我几次游戏输了的惩罚啊。”
裴问青坐在他俩之间,安静听他们俩打闹。
顾寒声在的时候,能转移祝叙乔的注意力,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待着都会变成幼儿园小朋友。
裴问青松松圈住祝叙乔没什么力气的手。
祝叙乔人比他高,又是alpha,他虽然吃了药,让身形更趋近于alpha,但毕竟有欠缺,手和祝叙乔比起来明显要小一点。
可现在他能轻而易举将祝叙乔的手包住。
“裴问青,你的手还挺暖和。”祝叙乔和顾寒声吵累了,垂眼去看被牵住的手,笑了一声。
“是吗,那我多握着你一会儿。”裴问青敛去所有低落的情绪,换上笑意,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手指。
祝叙乔动了动手指,长叹一口气:“这回比鸡爪还难看了。”
裴问青否认道:“好看。”
“我干什么你都是夸。”祝叙乔促狭道。
聊了没几句,他又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好几回都是说着话便昏了过去。
祝叙乔睡过去后,病房内又恢复了沉寂。裴问青替他掖好被子,长久注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最后还是和顾寒声并排坐在靠墙的座椅上。
那面墙后连着走廊,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与断续的絮语。
“去看……会……”
“哪里知道……三十还不到……”
“那么……年轻……可怜……”
裴问青低着头沉默不语,顾寒声再一次看了眼祝叙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我再去找找医生,总能治好的。”
病房内只剩下他与祝叙乔。
他枯坐在椅子上,倦怠又憔悴地望着病床上昏睡的祝叙乔。
分明还没过几天,他却像是在这里呆了数十年。
日复一日的等待让他逐渐麻木,有好几次,他能察觉到眼泪已然在眼眶内转动,然而转了一圈后,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他发不出哭声,痛苦的叫喊都显得乏力。
夜渐渐沉下去,裴问青慢慢合上眼,紧绷的身体告诉他应该要休息。
可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眼睛闭上,放任自己沉入漫漫长夜之中,陷进短暂而无望的昏迷,直到新的一天到来,日光挤进柔软的窗帘缝隙,将他彻底唤醒。
他的身躯沉重,可在新一日的到来之际,仍旧要寻找无望的未来。
祝叙乔和他说,不要怕。裴问青,不要怕。
他怎么会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