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韵随之也微微颔首浅笑,算作招呼。
车远去,柳清韵转身。
原本柔旎清和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困顿以及来不及掩饰的阴狠。
与此同时,江灵栀松开手指放下车帘,仰靠在车壁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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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驶出华阳街,车舆毫无预兆轻晃一下,飞絮忙下意识挡在江灵栀身前,惹来盈袖掩唇轻嘲。
原是马车前一米外蹿出了一个浑身肮脏穿着邋遢的老头,跌倒在路中间,抱着腿大声嚷嚷开来。
“哎哟,要死了!我的腿!腿……”
飞絮闻声,已没了心思与盈袖说笑,猫着腰先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去:“怎么回事,华叔?”
刘华将车绳换个手,耸耸肩,往那老头的方向努努嘴道:“指定是个存心碰瓷的,我敢保证咱家车根本没碰着他。”
“既如此,咱们走就是,不用理他。”
盈袖冲外头喊了一声,刘华只道是自家姑娘的意思,当即马鞭一扬,马车稍转了个方向就要离开。
那老头见状,竟然当真不顾危险,手脚并用爬到马蹄前不过寸许之地,呻唤不停。
“快来瞧瞧啊!堂堂左丞府要草菅人命了!老头子的腿都要断了,他们还不管不顾想从老头子我身上压过去。不得了了,没天理王法了!大伙儿快来给我寻个公道啊!”
刘华自进江府以来还从没见过哪个不怕死的会拦了他家的车驾敲诈勒索,怒气一来也无慈悲之心,挥起鞭子就要用力甩过去。
“华叔!”
车内一声轻呵,扬起的马鞭顿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刘华以为自家姑娘没见识过这怪事,受了些微惊吓,忙出声宽慰:“姑娘您不必担心,这些个没长眼的渣滓,我还对付得过来。”
车内有动静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盈袖的连声阻拦。
“姑娘,您不要露面,华叔会解决的!”
话音未落,江灵栀已径自打起了车帘,话语中带着丝丝浅笑,轻声吐出两个字来:“无妨!”
飞絮早钻出来在车前坐着,见此,轻跳下来,小心搀扶着江灵栀下了马车。
刘华忙将车绳一松也跳下车就要跟上来。
江灵栀回了头道:“华叔你不必紧张,我只是瞧瞧这位老丈到底有没有伤着而已,不碍事的。”
说完,与刘华轻轻点了头,转身走到那老头面前,柔声轻问。
“老丈,您没事儿吧?究竟哪里受伤了?”
“本来腿脚被撞了只是皮外伤,但只方才你那车夫又凶神恶煞的,老头子我年龄大受不起惊吓,这心里头可不得劲儿,堵塞塞的,保不齐闭了眼就睁不开了。”
那老头却也不正眼去瞧江灵栀,冲她翻个白眼,单手撑在脑后,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口中胡言乱语也无拘束。
飞絮上前一步,指了他冷哼一声:“你这老头,满嘴吐烟雾,我看你就好得很。”
“就是,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谁的车就敢往上撞,不把你送进司狱司吃牢饭就不知道厉害!”盈袖跟着厉声斥责。
“哼!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腻歪了,你既有本事送我进去那便送好了。”
谁知那老头听了盈袖的话非但不敬畏惧怕,反而更加张狂地仰头大笑几声,仰躺在地翘起了二郎腿,双掌枕在脑后,斜了眼睨着她主仆三人。
“送进去一日三餐有人管不说,还有个遮风避寒的地方住着,还不舒服死我?要送就赶紧,我巴不得呢!”
“你这老头,太混账……”飞絮被这老头的言辞激怒,说着话就要上前踹他一脚出气。
江灵栀微抬手拦下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往前几步俯身下去,试图搀扶起对方,没防备的却被对方粗鲁地伸手一把扯下了覆面锦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