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正展臂,徐妈妈轻巧把外裳脱下收拾了熏干衣裳,芍药结果去熏干,顾知薇里间换了衣裳,随手把鹅黄斜襟小衫挂在屏风上,便往西间去了。
徐妈妈进来收了衣裳,见上头沾了些雨水,便思量着改日浆洗了。拿过便走,忽然见颗黛蓝扣子掉在地上,心底一惊,倒是想起了件事儿来。
方才镇北王来的急,芍药怕是随便拿了件衣裳给姑娘穿上。可她哪里知道,姑娘身段儿一日丰润一日,她每日都要盯着衣裳可合尺寸。
今日怕不是姑娘要去勾镇北王,而是这衣裳不合体,胸前那扣子崩开了。在外男面前崩开了衣裳,这么难堪的事儿,难怪姑娘当时一脸的不情愿。
傅仲正闲来无事,倒也没什么意思,环顾屋子便知道是顾知薇暂住的。屋子里全无熏香,窗明几净倒也整洁,柳木桌案上斜斜摆了几本书,傅仲正见都是些游记、杂谈类的也没细看。
引起他注意的,是塌子角落一片莺粉,夜色幕幕,若不是仔细瞧了,傅仲正怕是没发现这个。莺粉花瓣泡在琉璃罐子里,似是沁满油润,因时间旧了,花瓣卷起倒也有了几分枯黄之意,傅仲正索性起身拿了琉璃罐子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顾知薇一进西间,便瞧见傅仲正一手拎着她的头油,忙道,“好端端的,你碰它做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傅仲正倒是好奇,他前世从未见过顾知薇身旁有这样的东西,难不成,这花瓣还有什么用途不成?
“不过是用香油封了些桃花在里面,这是三月间让庄户娘子封的,如今才一个月,要等到入了冬,才能打开用。”
顾知薇上前忙把琉璃罐子接了,四顾见连个丫鬟也无,喊了两声也不见人回应,问傅仲正,
“徐妈妈呢?怎么不见她来?”
“你这屋子里寒的很,夜里风大雨急,晚上不过吃些樱桃对付。徐妈妈去厨下端了餐食过来,等下你填补些进去。”
傅仲正被夺了罐子,见顾知薇小心翼翼仍放回墙角,倒是不以为意。原来花瓣还能有这样的用途,那爹前头花圃子里的花瓣,也正好有了用途。
此刻恭王府,饭足酒饱之后,何三姑娘亲自给姑姑、姑父上了碗清茶,下一刻,便见姑父捂着口鼻重重打了个喷嚏,一侧的丫鬟忙送上帕子,恭王接了朝恭王妃道,
“这准是咱们小子,他定是又惦记上我的花草了。”
“若是我的正哥儿平安回来,别说是你的花草,便是你,从家里撵出去我也不心疼。”
恭王妃实在是心底难受,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因这老头子说什么皇位是他们家的,早晚皇兄会把皇位给他们正儿。年纪小小,便哄着正儿读书学习,后大了些,又让他参军处理政事。
好在正儿也争气,便是满朝文武,没有不称赞他学业出众。至于参军政事,那更是整个朝廷百姓都看的清楚,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手持长木仓闯了鞑子王庭,一战成名,便是有阎王爷这样的称呼又如何,若不是他们正哥儿出彩,如今朝堂上怕还是在和鞑子纠缠,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恭王妃想着,越发觉得意难平,她这么好的正儿,如今因为敬王的海盐,在燕地连个音讯都无。
连带着恭王也有几分不顺眼,朝他怒斥道,“外头正下着雨,我正儿也不知有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你在王府里有人伺候倒是舒坦,只可怜我的儿。。。”
一声声控诉,让熟知内情的恭王几乎要托盘而出,只他看了眼站在一侧的外甥女,朝她道,
“你帮忙安抚你姑姑几句,好歹别让她这么哭着。”
何三姑娘哪里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姑父好声好气和自己说话,忙墩身应了声是,走到恭王妃一侧安抚道,
“姑姑快别哭了,不说是姑父着急,便是我们看着,心底里也怪难过的。表哥是您的亲儿子,又是陛下的侄子,想来有真龙保佑,定是能平安回来。”
恭王妃见她如此懂事,心底更是难过,哭到红肿的眼睛朝恭王道,“可怜我的正儿还未娶妻,若是给我留个后也是好的,日夜还有个念想不是?可现在,别说孩子,就连人影儿我都摸不着一个。”
“正儿失踪我也着急,可我也得有他消息不是?你只管好好歇着,过不了多少日子,便有他的消息了。”
恭王心底着急,可面色也不敢显露。只把傅仲正骂了个底朝天,他倒是个逍遥自在的,明明办好了差事不回府邸,还说什么时机不到,也不知跑到哪里逍遥,留下他这个亲爹面对媳妇的责问,他的苦处,这个儿子可知道?
当下连连给恭王妃许诺,把儿子卖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