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又看了眼已经又是满身寒霜的四阿哥一眼,温声道:&ldo;你也瞧着了,皇额娘病得厉害。咱们为人子女媳妇的,自当尽心伺候。本宫怕有所疏漏,所以让人请了佟姐姐一起过来,希望能让皇额娘早日康复。&rdo;
齐布琛点了点头,道了声是,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将目光转向僵立着一动不动的四阿哥。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她又听到德妃怒声问道:&ldo;我再问你一句,十四的事,你到底允是不允?!&rdo;
四阿哥阴鸷而孤傲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德妃尖叫一声,抄起床边小几上的药碗就往四阿哥身上砸去:&ldo;我打死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生!&rdo;
&ldo;皇上!&rdo;齐布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叫了一声。倏地,她猛地往前冲,一下子扑进了四阿哥的怀里。正在那时,那药碗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后脑上,随后就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变成了几片碎片。
齐布琛脑后一疼,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软软地就从四阿哥怀里滑了下去。
四阿哥满眼惊痛地揽住齐布琛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自己怀里。等皇后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只是浑身上下越发冰冷。
德妃在一边疯狂大叫:&ldo;你这个孽障!孽障!&rdo;
皇后惊惧地捂着嘴,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她抬头看向齐布琛,发现她正神情痛楚地倒在四阿哥怀里,而后颈上那一块浅紫的衣服上,却沾上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如今,那血迹还在不停地扩大。
四阿哥心中沉痛且慌乱,他捂住齐布琛的后脑,大叫太医。谁知齐布琛却苍白着唇拉住了四阿哥,然后忍着阵阵眩晕,将四阿哥拉到德妃面前,厉声道:&ldo;太后娘娘,您看看清楚!您眼前站着的,是你十月怀胎,怀着殷殷期待生下的长子,是您宁可被其他妃嫔奚落折辱也要关心的儿子,是您几年思念而不得见的儿子,是您为了他拖着病体为别人守灵而心痛的儿子!当年,您只是听到他病危的消息就晕了过去,如今您怎么忍心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会污蔑他?&rdo;
强撑着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越来越猛烈的眩晕了。在她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硬是掐着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句道:&ldo;他也是您的儿子!&rdo;
德妃气急攻心,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怔怔地抬起头,满眼迷乱地看着四阿哥,悲恸大哭:&ldo;我的儿子啊!&rdo;
只是不知道,她此刻哭得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
康熙急匆匆进门时,看到的就只是已经晕倒在四阿哥怀里的齐布琛,和已经宛若疯狂的德妃。
齐布琛醒过来后,已经过了几日。她的头上裹着白纱布,床边趴着的,是眼眶红红的几个孩子。等她将几个孩子安抚好后,四阿哥又带着太医到了。
四阿哥把孩子们都打发出去后,齐布琛已经回忆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的后背上冒着丝丝凉气,可却又布满了细汗。她觉得一阵头晕,仿佛又要睡过去了。
太医拧着眉头,仔细地给她把着脉。
四阿哥站在一边,隔着帐子看着里面的人,眼中是隐忍却又即将爆发的某种情感,仿佛要将注视着的人融化。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收回自己的手,斟酌着道:&ldo;贵妃娘娘有些伤到根本了,这些日子得静养着才行。另外,娘娘最好放宽心,大起和大落的情绪都会影响病情。&rdo;
太医出去后,四阿哥撩开了帘子,坐在齐布琛床边,目光热烈地注视着她。就在她以为,他要和她说些什么的,他却只是轻轻地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
齐布琛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她弯了弯唇角,轻轻抚着他的背,柔声道:&ldo;已经没事了。&rdo;
四阿哥收紧了手臂,仿佛不用力一点,她就会消失一般。
齐布琛觉得身上一疼,但到底没有说什么,仍旧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房间里一片静谧。
自那以后,除了去给皇后请安外,齐布琛都是以身体不好的理由窝在景仁宫,轻易不出门。一个多月后,德妃终究是熬不过去,去世了。而就在她逝世前一天,有人看到太上皇脸色铁青地从永和宫出来,而皇上却难得的没有出来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