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对他好……
是梦吗……还是他们这次想的手段,连他也猜不透……
他周身尽是对整个世界的警惕,对所有人的防备。
帝台隐主动伸手去拉他:“别想了,你受了伤,现在需睡会儿。
我不走,我就在此处陪你。”
他硬是将小男孩拉了下来,躺在床的里侧。
床太小,他就侧着睡,尽量给他最大的空间。
帝长渊在他眼中,似乎看到了真正的关切,一抹和小女孩一样的关切。
只是他还是不敢睡,有外人在,他担心,害怕。
他怕一闭上眼睛,那些人又会偷偷往他被子里放各种奇形怪状之物。
怕一睡着,还会有人装作黑白无常来勒他的脖颈,然后看着他的崩溃、害怕,他们就会放肆地猖狂地笑。
帝台隐清贵温柔的声音,就一遍接着一遍安抚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早前未帮你,只是未曾得知你的处境。”
“以后,不会了。”
“以后,九哥在,你可以唤我九哥。”
“九哥护你,再不会让你欺你。”
九哥……哥哥……
帝长渊的脊背又紧紧绷着,哥哥,是这个世间他最害怕的词汇。
没有哥哥会心疼他,永远没有……
只是他的确失血太多,那上等的金疮药里,还有止疼麻醉的成分。
从来没用过药物的他毫无耐药性,在那一声又一声的温柔安抚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即便睡着,他也蜷缩成一团,小眉头紧紧皱着。
是陷入梦魇,是对这个世间极度的不信任。
帝台隐就守在旁边,眉心亦微微皱起。
是他来得太迟。
是他高屋建瓴,不知世间辛酸苦楚。
他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夜彻底被打破。
这一夜,他一夜未眠。
帝长渊再次醒来时,身上完好无损,伤口也不那么剧痛。
原来受伤时,是有药物可以缓解疼痛的。
那个白衣小公子还在屋内,在角落那张新搬来的桌前布置着。
空气里,尽是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