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沈程宁喉间隐有哽咽,”我……跟你不一样。“
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呢?在慕青的意识中,她与沈程宁皆是被命运捉弄的人,她们所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早就失去了自由选择幸福的自由。
然而每每谈论到扶风,沈程宁都像是要刻意避之不提一般,总是找借口岔开话题,慕青也是无奈,次数多了,也就默契地不再谈论此事了。
齐国,如今原本清冷太平的后宫当中,不知怎的,突然传出了些许疯言疯语,那疯言疯在宫人们底下越传越开,都说,齐贵妃一胞所出的两位皇子皆不是皇上的血脉,这话传得多了,竟传得越发生动了,就连齐贵妃如何与人私通,都被传得惟妙惟肖,好似有人亲眼看到一般。
没有人知道这谣言的根源来自哪里,也没有人去刻意追寻,只是闲来无事,相互说笑揣测,而渐渐的,竟都传进了各宫主子们的耳中。
红菱听到这一传言时,原本有些意外,但回想几次在晨曦殿外撞到的那个陌生的太监时的情景……再结合这传闻,愈加深信传闻的可靠性。”连老天爷都在帮我……“红菱叹道,若是齐贵妃倒了,届时上位的会是谁呢?
方姑姑将这桩事带到李亦秋耳中,原本想寻个清静的李亦秋却架不住这桩事的厉害,然而,她虽未亲自牵涉其中,却也没有要出手干预的意思,”由着她们传吧,这事情传开了,查明了,自然能还贵妃清白,可由不得本宫操心,自有皇上定论!“
李亦秋话说得轻巧,然而方姑姑听得明白,其中不乏深意,即是这谣言无需制止,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衬着将这谣言传得更开些,若是宫里传开了陛下还是无动于衷,那就想方设法传到宫外去,那就由不得陛下坐视不理了。
晨曦殿中,几名洒扫的宫人聚在一起,正说着这些事,被绿竹从旁听到了,狠狠责骂了她们一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这般乱嚼舌头,都活腻了吗?背后诽谤贵妃娘娘与皇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几名宫女被吓住了,纷纷跪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绿竹姐姐莫要将这些事说给娘娘知道。“”哼,还不快滚!“绿竹愤道,然而一回头,却见顾沁婵早已站在了帘后,也不知适才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多少,只是看她面色怪异,突然,心口一口气没能提上了,生生地呕出了一口鲜血,绿竹吓傻了,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陈琦以最快的速度从御医院赶了过来,给顾沁婵号了脉后,只说:“贵妃娘娘这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好生休养便是。”
绿竹急了:“你这御医,到底行不行,娘娘都吐血了,你还说无碍!”
面对绿竹的指责陈琦也不是白挨的,驳道:“娘娘自从生产后,身子本就一直不好,近日来心情又得不到妥当的改善,吐血这是必然,还算好的了,若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只怕……”陈琦话到嘴边突然闭口不言,闷着头为顾沁婵施针。
顾沁婵止住了绿竹,以免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刺激了陈琦,毕竟如今顾沁婵愿意相信的也只有陈琦一人。
陈琦给顾沁婵添了一副方子,命绿竹去熬药,说起药食,顾沁婵突然疑虑道:“说来奇怪,我近来喝的药,总觉得酸苦的很,想是你换了什么方子吗?”
陈琦淡漠地笑笑,“娘娘如今的身子和从前的大不一样,自然吃的药也是不同的,娘娘放心,您的药都是微臣亲自负责的,绝不会有问题!”
顾沁婵点点头,“得亏有你。”见他这般细心,不觉赞道:“难怪当初静妃那般器重你,想你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提起静妃,陈琦的眸中掠过一丝狡黠,“娘娘好生躺着吧,近日能不见外人便不要见了,身子要紧,不然往后可就越来越难调养了!”
“本宫知道了,有劳你这般辛苦!”陈琦取了针,退了出去,拉上帐帘,饶有深意地看了顾沁婵一眼,才退了出去。
终于,宫中的这番疯言疯语还是传到了沈云初的耳中,沈云初再想制止的时候已经晚了,从前,他看麒麟二子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宠溺,如今再看他们,心底莫名升腾起了异样的滋味。
晌午,小明月偷偷摸摸地跑来了朱雀殿,闹着要见沈云初,正好此时沈云初心中烦闷,便召了小明月进去叙话。
小明月看沈云初一脸的不高兴,有些焦急:“父皇怎么了?是明月惹父皇不高兴了吗?”
沈云初摇摇头,“不是明月,明月这么乖,怎么会惹父皇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