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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月时间，就已打到淮北地界，只要跨过淮河天险，建业怕也难保。

这个时候，明证殿里的各位终于坐不住了。

王玦第一个提出：“依我看，不如让云扬表兄去，事已至此，禁足不禁足的已经不重要了。”

叶霆也有这个想法，但作为叶萧的父亲，他不能第一个开口，此时王玦既已提出，他便当先附议：“贤侄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如暂缓禁足，让犬子去试试，若是还不成，这建业恐怕也呆不住了。”

王服还想反对，被谢寅及时摁住：“叶公所言有理，就让云扬贤侄去。”因为谢铭的惨败，说话间也失了几分底气。

他们这边商议完毕，立刻拟就旨意，由叶霆和王玦亲自去叶萧那儿下旨，也算是给足了他脸面。

然而他们两人破天荒地在叶萧那儿吃了一回闭门羹，守在院门口的士兵说什么都不让人进。

叶霆震怒：“大胆，连我也敢拦！”

士兵却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句话：“将军口谕，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让进。”

院门口僵持的功夫，叶萧正在黄诚的帮助下，用布条将高隆的肚腹束紧。

孕期已过九月，腹中的孩子已经长成，平时哪怕衣着宽松地走动几步，肚子便下坠得厉害，沉重得仿佛要爆裂开来，必须用手掌托住腹底，才能缓解些许。

李青山那里的消息他一直在关注，也一直在等着让他重上战场的旨意，如今旨意已在门口，他打算整装过后，立刻上路。

松快了两个月的孕肚被重新束紧，难免比回建业时更加不适。

黄诚将布条收紧时，叶萧的眉心紧紧皱起，努力调整呼吸，适应眼下的状况。

“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黄诚拿捏不好分寸，生怕伤了孩子，手心里满是汗液。

叶萧低头看了看依旧浑圆的肚腹，摇头道：“不成，继续。”

黄诚只能继续用力，将布条收得更紧。

腰腹间的剧痛再度传来，叶萧不得不将五指紧紧扣在床柱上，以分散难忍的痛楚。

直到将九个多月的孕肚束成六个月大小，终于松口叫停，闭着眸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披挂。”

不知是不是错觉，黄诚感觉自家大人的声音，没有先前那么中气十足了，然他虽忧心，还是不得不听命办事。

数月不曾穿过的盔甲，此时已经不大合身，腰间紧紧地绷着，已经被束到极致的肚腹依然显眼，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叶萧从黄诚手中接过头盔，端正地带在头上，轻轻摸了摸腹顶，默道：“臭小子，再忍一忍。”随后直接推门而出，大步朝院门口走去。

叶霆被士兵冒犯了权威，此时满心火气，见到叶萧披挂而出，才将心火按捺回去：“你已经知道了？”

叶萧干脆地点了头：“家国已是存亡绝续之交，儿当仁不让。”

叶霆脸色转为复杂：“你……你好生抗敌，来日凯旋，我整个清岭叶氏都将以你为荣。”

叶萧此时已给不出肯定的答复，唇角亦露出几分苦笑：“父亲，如今李青山高歌猛进，士气大盛，儿不是神仙，只能尽力而为。”顿了顿，才接道，“该做的准备，也要准备起来”

叶霆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父亲知道了，你是好样儿的。”

几人当先往外走去，来时带的一百将士，此时也全部跟在身后。

边走，叶霆和王玦边交代如今的战况，南晋剩余的兵力已全部屯兵淮河南岸，只需带着旨意北上，便可直接领兵作战。

叶萧将他们所说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来到府门口时，已有十数匹马准备就绪，马背旁挂着的兜里，水囊干粮一应俱全。

黄诚刚想说“准备马车”，却被叶萧拦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多言。

王玦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互动，目光扫过叶萧那略显突兀的腰腹，带着几分疑惑道：“云扬表兄可是有事交代？”

叶萧笑道：“无事，表弟无需挂怀。”

王玦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多问，只道：“剩余的马匹已在城外等候，表兄一行人可快马加鞭赶去。”

叶萧点头：“好。”

他走到马匹旁边，最后看了眼站立在“清岭叶氏”匾额之下的叶霆和王玦两人，抱拳道一声“告辞”，从马夫手里接过马鞭，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往城门而去，再未回头。

通往城门的街道已经被肃清，往日热闹繁华的地段此时空无一人。

身后，是策马跟上的黄诚及十数位将士，奔跑的将士到了城外才有马匹接续。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紧跟在后头黄诚加快速度，上前与叶萧并肩，侧头询问：“大人，需不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