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约莫十分钟床上的人也没醒,对二叔他没那么好的耐心,遂将他唤醒,给他看新签订的股份转让合约,梁文博怒极却干瞪着眼动弹不得,梁琰漫不经心的安抚了他一会儿,待他气喘匀了,又摸出一张相片给他看。
相片上的人睡得很熟,被子盖到他光裸的肩膀,能看得出他没穿上衣,细软黑发下枕着一条精壮的胳膊,那胳膊的主人赫然是梁琰,梁文博乍一眼看时没什么反应,不过是梁琰和他的小情人拍的一张床照而已,但梁琰却笑了,说:“二叔的儿子,真漂亮,以后也是我的了。”
梁文博费尽气力抓住照片,将照片边角都捏得发皱,他瞪着黄浊的眼珠仔细去看,这个熟睡的男孩和他之前常见的梁琰带来主宅吃饭的男孩还是长得不一样,他们很像,但这个男孩的五官明显更柔和精致一些。
“二叔猜得没错,我把他藏起来了,然后找了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演员,”梁琰起身躲开了他挥过来的手,肆意的讽刺着:“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但是他没有一点儿经商的头脑,也不适合家族里的明争暗斗,怕是做不来二叔的继承人。”
床边的监护仪器上线条凌乱滚出,梁琰收起了笑容,甩手夺回了相片,面无表情道:“二叔放心,我很喜欢他,以后他会过得很好。。。。。。现在你一定很生气吧,生了病就是这样的,任人宰割,当年父亲也是这样,被他的女人和他的弟兄联手害死。”
梁文博手脚都激动得抖了起来,枯哑的嗓子里发出呃呃的气闷声,他的秘密原来梁琰早就知道,那么林婉。。。梁琰听着嫌吵,丢下一句:“母亲喂你吃了很多维生素,就是当年给父亲吃得一样,一命还一命,二叔的债终于还清了。”便出去了。
周助理等在门外,几番措辞,告诉他监视庄深的人方才报告说庄深失踪了,梁琰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快步下楼去开车。
他出门后不多时,安静的宅子里忽然喧闹起来,正在放松情绪的林婉忽然从躺椅上坐起身来,她的心理医生追着她喊“太太,冷静些。。。”,却只见她步伐凌乱的跑进了主卧后,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几近崩溃的喊叫。
一个女人,最爱她的人被她害死,如今,她最爱的人也终于被她害死了。
梁致在临市和几个哥们醉生梦死之间被管家带人来架了回去,这才知道二叔去世了,管家说道他现在是家主了,二叔又没有孩子,如今去世了一应丧事都得由他来处理,梁致听着都觉得烦,摆摆手道让大哥梁琰处理。老管家被他噎住,道梁琰昨日就出门去了,有急事,还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
“啊?什么急事啊?”梁致清醒了些,凑过去急吼吼的嚷嚷:“他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得罪他了,我都不知道!”
管家一脑门子汗,都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陪着笑脸说:“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切。。。”梁致不以为然,瘫坐在后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守灵甚是无聊,梁致在房内打了会儿游戏,给梁琰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梁琰说已经在路上了,到S城太晚就不回主宅住了,梁致怏怏的答应着,过了会儿灵机一动,偷偷跑去三楼找同样无聊的程韵,拉着她一起开车去堵梁琰。
程韵去过几次梁琰在公司附近的住处,一路给梁致做着人肉导航。
他们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才等到梁琰,程韵听见了刹车声,赶忙叫醒梁致,两人下车准备过去给梁琰一个惊喜,但梁致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喊大哥,就见他从车后座出来,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树后藏着弟弟妹妹,弯腰亲昵的抱出一个男人,径直进了家门。
梁致和程韵都呆住了,秋夜的风吹落大片的树叶砸在他们的身上,像两个傻逼。
“妈的家里在办丧事,他还有闲情逸致去搞男人!”梁致气得要爆炸了,程韵却一言不发的开着车,梁致兀自发着脾气,不经意瞥了她几眼,眯着眼道:“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该不是早就知道了吧?”
程韵不说话,梁致像侦破了什么重大案件似的,猛地拍了一下座椅:“哦~你可真能装啊程韵,我都佩服你了,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呢?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搞基,你还能这么淡定,牛逼!”
程韵猛地一转方向盘,刹车皮和轮胎同时发出艰涩刺耳的声音,把梁致吓个半死。
“你神经病啊?”梁致破口大骂。
。。。。。。
庄深放弃了与前男友方圆复合的事,和方圆道歉后避开梁琰雇的侦探想逃跑,却跑路没几天就被梁琰亲自抓了回去,他和梁琰闹着捏扭,梁琰接着几日都没回来,他也不觉得奇怪,直到三日后程韵找上门来,他才知道梁家又在办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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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九月中旬庄深出院去了C城找方圆,那时二叔已经病得不轻,梁琰在家看到方招免不了想起庄深,横竖二叔也已经打消了庄深是他儿子的念头,他就让周楠把方招送走了,程韵多次去梁家主宅吃饭都只见梁琰孤身一人前来,就以为梁琰终于恢复单身了。
梁琰有情人时,她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姑娘要自持不去插足,但梁琰单身了她那点心思便又如初春的芽一般发了出来,但几日前的夜里却冷不防又瞧见了庄深,她这心就好似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又架到了烈火上烘烤似的,彻夜难眠。
自打梁琰找了个冒牌货代替庄深,她已经隐约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后来二叔验DNA找儿子寻上了梁琰养在家的那个假庄深,她才恍然,也惊讶梁琰竟然胆大妄为到把二叔的儿子当情人,她猜测梁琰是想用他报复二叔,作为股权归属谈判的筹码。但为什么又煞费苦心的要找个冒牌货,甚至直到二叔死了也没有将真正的庄深摊在梁家人面前。她晓得了这件事后连她母亲也没告诉,配合着梁琰演完了这场戏,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梁琰不喜欢庄深才送走了他,她甚至为梁琰卑劣的手段想好了完美的借口:梁琰不忍心用一个无辜的人来对付二叔。
但她在看到庄深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
庄深还记得她,尽管他们只见过一面,程韵将手机相册翻出来,给他看他画给她的那副画,说很喜欢,庄深长着一张冷漠厌世的脸,被人夸时却愣了一愣腼腆的笑笑,让她进屋来等梁琰,他其实不知道梁琰今天回不回来,但他觉得程韵为人和善有礼,也便没什么戒备。
程韵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她有心事,所以无暇欣赏这栋装饰精美的屋子,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庄深哒哒哒的跑上楼去,不多时又哒哒哒的跑了下来,拿着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说:“你等一下,我打给他。”
程韵却倏的站了起来:“不,我不是来找他的。”
电话已经通了,庄深见她神色急迫便滑动屏幕挂断了电话,愣愣的:“那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韵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嗯,大哥他在安排二叔的丧事,事多,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的,不用告诉他了。”
“啊?”庄深听到有梁家的长辈去世心下一惊,梁琰在他面前从不提起梁家的事,况且那日梁琰将他抓回来后半夜三更到家还有闲情逸致做爱,这几日不回来也只发信息说是工作事多,让他在家好好吃饭云云,他一时有些尴尬,见程韵情绪低落便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那你。。。节哀。”
“没事。”程韵礼貌的摇摇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庄深不知她来意,估摸着她或许是想再要一张画?想着又觉荒唐,自己虽然多年练习,但也不至于有人登门求画的地步,程韵低着头看杯子上冒的白雾,几番思量后才终于开口。
“二叔是家族上一任家主,按着规矩去世后是要挂画像在主卧的,你画画这么好,我大哥。。。有没有提过让你帮着画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