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慢吞吞的将口中饭食咽下,这才道:“听人说了个大概。”
略顿了顿,又说:“我叔父也曾令人传讯,其中提及此事。”
她所说的叔父,便是被吴王委托淮州诸事的王澄,二人同样出身王家,都是旁支,王氏与武安王的婚事,还是王澄做的媒,因这关系,平日也会有所往来。
白氏不愿在三弟妹面前说大嫂长短,妯娌几个都不是瞎子聋子,该打听的肯定能打听到,这时候叭叭叭说上一堆,倒显得她小人心态,背地里幸灾乐祸、说人是非。
她笑了笑,没有作声。
王氏也笑,夹了一筷子豆芽菜送入口中,心里边想的是丈夫从前线传回来的信中说老父待二兄甚厚,叔父传信也说蔡先生虽曾经做过大伯老师、此时又被委以重任与他一道看顾淮州,却未曾偏向大伯,更不曾接受过大伯邀约。
北伐大军势如破竹,通往最高权力的那条道路已经没有多少阻碍,老爷子年纪也不轻了,一旦坐上那个位置,首要的便该是考虑继承人问题。
最后的时刻要来了。
王氏笑吟吟的跟白氏闲聊,说些孩子们的趣事,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近来乃至于更久远之前发生的事情。
废世孙面对她的晨哥儿时那样倨傲,马宝珠理直气壮的从自己女儿手里抢东西,大伯后来倒是道歉了,可他们一点都没改呀。
还有大嫂。
算了,不说也罢。
王氏心里边逐渐有了倾向,再同白氏言谈之时,便格外多添了几分亲近,再之后几日,妯娌俩时常约着叙话闲谈,教导几个孩子,又或者是一道宴请淮州众将领文臣女眷入府行宴。
废世子知道王氏来了,只是他作为大伯,怎么好贸然去见弟妹,孤男寡女的说些拉拢话?
即便是白氏在那儿,他一个男人杵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再得知王氏近来与白氏颇为和睦,他心里边便更加不是滋味了。
“莲房,三弟妹来了,你可知道?”
废世子语气里带了些许责难:“即便是与她关系平平,你也该去见一见,说说话的。”
谭氏面色苍白,倦然道:“你既然知道我与她关系平平,为何还要强迫于我?”
废世子噎了一下,心下不悦,只是见她神色憔悴,到底不好深责,顿了顿,又犹豫着劝道:“不见便不见吧,只是你也不能总闷着不出门啊?老二媳妇宴请女眷的时候,不是也会差人来请你吗?多出去见见人,闲聊几句也是好的。”
“我不想见她们。”谭氏疲惫极了:“去见了做什么?人家都儿女双全的,哪跟我似的,没了一个儿子,剩下的两个孩子还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