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一把握住了那女婿的手:“你敢!”
那女婿忙赔笑道:“爹,爹您别听那小丫头片子胡说,我对花儿好着呢……”
沈太医看着这个女婿。
这个十七岁就娶了他的小花儿,这些年由他手把手教着学了一手好医术,被他视作仁心堂传人的的人……
整整十年,他是全心全意待他的。
可现在……
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看向蒋明娇,又扫了眼周围的人群。
他们每一个人看向蒋明娇时,都是敬畏与佩服的。哪怕是被人雇来捣乱的人,见识到蒋明娇的一手好医术后,也都佩服得感恩戴德。
女子不能行医?
只不过是之前没人做过这件事,他就以为不成了,自己把自己拘束住罢了。
蒋小姐,算是为他推开了一扇窗。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他的小花儿回不来了。
见沈太医沉默,女婿试探性喊了声:“……爹?”
沈太医睁开了眼睛,踹向抱着他腿的女婿:“滚……”
压抑了太久,这一声,他是沙哑的。
女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
如火山爆发般,沈太医将这些天所有愤怒悲恨全用在了脚下,照着女婿心口就是一脚:“滚!你这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滚!”
女婿被踹翻得屁*股尖着地,疼得嗷嗷嗷叫:“爹,您怎么了?爹?”
沈太医抄起了拐杖,撵恶狗似的追上去打骂道:“谁是你的爹,我们老沈家不缺你这个儿子!仁心堂的担子,小草儿学会了医术,自然可以担过去。你这个畜生,害了我的小花儿,害了小花儿她娘,还想夺了仁心堂,狼心狗肺!狼心狗肺!”
那女婿被打得抱头鼠窜。
看见这一幕,蒋明娇勾了勾唇,牵起了小草儿的手:“走吧,咱们回去吧。”
小草儿忐忑道:“江姐姐,我以后还能学医吗?”
蒋明娇问:“你想学医吗?”
小草儿立即道:“想。我想学医术,我不想和娘亲一样。”
蒋明娇看了眼门外,沈太医已经拧着女婿耳朵,要将他送官了。她道:“能。姐姐跟你保证,一定能。”
待女婿被沈太医拧走了,人群里才传出哗然之声。
“我的天,没想到沈太医一个老实人,发起脾气来这么虎啊。”
“那也是他女婿太不是人了,害死了几个人,还敢回来求沈太医,脸实在太大了。真以为沈家没了他不成吗?真是!”
“……那仁心堂以后真要交给女人了?我心里琢磨着怎么这么不叫个事呢。”
“女人怎么了?事关性命的大事,只要医术好,管它男的女的,我都只认准仁心堂了。”
“对对对,反正我以后是认准仁心堂的女医了。”
……
议论声很快散去,不少家里有女儿的默默围观后,却陷入了思考。
如果沈太医家的仁心堂可以由女人继承。
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呢?
一粒粒种子由此种下,并慢慢生根发芽。此时没人能知道,一粒微小种子在日后,到底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但改变的号角仍在这一瞬间无声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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