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下午的道路上,马蹄得得得地响,蒋明娇与白术一起坐在马车里,回到了京城。
在第一个路口,张柳春怀揣着激动,与蒋明娇分道扬镳。
白术望着他背影,难掩担忧道:“小姐,这张柳春毕竟不是咱们府里的世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你不怕他背叛您吗?还有那严颐姑娘,咱们虽然对她有恩,但那么大的利益下,那点恩情真的够用吗……”
那酿酒方子,她虽然不懂酿酒,亦能看出那方子多贵重。
小姐却随意给了出去。
还有张柳春的神情,定然也是小姐许了他什么重要东西。
蒋明娇摇头:“他不会。”
白术小声嘀咕道:“怎么不会,奴婢看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之前差点因为四小姐害了您呢。”
蒋明娇笑:“正是因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他才更不会背叛我。”
张柳春是操持贱业的商人,地位低下,纵然挣下万贯家财,在官宦眼里也是羔羊。
越有钱便越肥硕,越吸引人。
除了她,没人能给张柳春尊重和足够他再上一步的点子,她是他的机遇。
没有平阳侯府与威武将军府,张柳春会立即被群狼围上来撕碎,她亦是他的保护伞。
张柳春精明。
所以他不会背叛。
“至于严颐……”蒋明娇轻轻一笑,“我从来没打算用恩情禁锢她。”
挟恩自重,最是愚蠢。
真记恩者,不会忘记恩情,再三强调只会消磨情分。不记恩者,生性凉薄,再三提醒只会令他恼羞成怒。
她用来驱使严颐的,从来只有利益。
只有她有后世记忆,能让严颐创造商业奇迹,也只有她相信女子潜能,能给严颐实现自身的舞台。
离开她这里,严颐将无处可去。
白术疑惑:“……那不能签契约吗?像咱们府里买人一样?”
蒋明娇笑:“咱们府里签了死契的人,便没有背叛的了吗?”
这便是格局决定思维了。
白术只看见府里,便觉得死契是约束人的好手段。
但蒋明娇的野心很大。
她遥望着整个大周。
她不可能将所有合作伙伴都变成下人。
这是将不愿为奴的有才之士往外赶。
白术一噎。
蒋明娇笑:“总之,白术你记住了,无论是亲人恩人陌生人间,维持一段关系最坚固的纽带,只有永恒的利益。”
白术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