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落,野鸟啁啾。吃饱喝足后,我们倒头睡在青石上,一觉到天明。
东面的崇山峻岭间,红日发射出万道金光,天地镀上一层耀眼的红。清新的空气呼入肺里,爽。好几天没睡过囫囵觉,醒来顿觉精神百倍,浑身每个毛孔都充满爆炸性力量。
带着湿气的风拂过大地,远山近树,花鸟虫鱼,无不神清气爽,尽显风流。山鹰在万丈高空盘旋,敏锐的目光,搜寻着卧伏在草丛间的肥兔。
这是独立于世外的荒野,大地高天,山川万物,俱都彰显着勃勃生机。呆惯城市的我们,看到这样的美景,一时激动得直想打滚。阳光照射下的雾气,闪耀着嫩红的色彩,漂亮极了。昨晚烧的火堆,还有几颗火星在温热的灰里散发着熠熠的红光。
一只早起的野兔,披着一身雪白的绒毛,兀自蹲在地上慢慢地品尝一株嫩嫩的野草。一只鸟在它头顶绕来绕去地飞,叽叽的叫声,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另有一只野山羊,站在一片草丛间,昂着头眺望远方。
在虎子提议下,我们又开始探寻离开这里的路。穿过茂密的树林,又翻过一座圆圆的山丘,便来到绝壁下面。
绝壁直上直下百余丈,上面连苔衣都没长一点,原本淡红的颜色,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耀眼的红。整座悬崖,就像一面巨大的红旗,尉为壮观。
悬崖下面没有路,堆着半人高的乱石,缝隙间生长翠绿的茅草,一看就知道是五步蛇或是眼镜蛇算剧毒爬行动物盘踞的地方。怪异的是,半崖上有一株斜生下来的铁树,树杆粗若黄桶,枝叶繁茂,甚为奇伟。
龙蛇般骄健的树根盘绕在绝壁上,雄奇险峻,十分夺目。距离铁树约十余米,似有一洞,洞口隐藏在峭崖下面,看不大清楚。
“虎哥,你看到没,铁树旁边有个洞。”我说。
虎子点点头:“这个洞,也许和下面的洞是联通的,要是能爬上去看一看就好了。”因为猝然穿越,我们所携带的武器、攀爬和挖掘等工具,都遗留在另一个世界。
又顺壁前行五六百米,但见一瀑飞流直下,接连三叠之后,方才坠入下面的深潭,一路波涛滚滚向东流去。往东约三四里,水流一头扎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直至消失不见。
这条河流,是那个地下湖的水源吗?我找了块百十斤重的大石头扔进去,久久也没听到回响。“老高,看到这条坠落下去的河流,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虎子见我低眉沉吟,不由把头探过来问我道。
“下面的洞穴中,有个巨大的地下湖,我在想,这水流,是不是就是那个湖泊的补给源头。”我淡淡的答道,“我在哪里,曾遭遇一条腰粗如桶的水蟒和能够呼风唤雨的鬼影,三木穿越到那条蟒肚子里,若非我和‘叫兽’恰好杀死它,三木就不能重见天日了。”
“这次穿越,本来就是巧合――”虎子笑咪咪看着三木和我说,“这一切,都是由那张该死的羊皮卷引起,我也因此怀疑,我们被穿越到了某个杀局当中,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遭到截杀、袭杀和追杀!”
“羊皮卷是引子,鬼城才是最大的诱惑。”我说,“但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被穿越。穿越本来也没什么,但穿越到龙印大墓就有问题了,按常理,我们应当穿越到鬼城才对,可结果呢?是我们穿越到了鬼先生的墓中。这事真的有些蹊跷,但到底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我的原则是——想不明白就不想……”
“我觉得——”三木说,“这次穿越,就是一个局,一个先谋定而后动的局。布这个局的人,肯定是个高手,一般人被限制想象的高手。”
“他,会不会是鬼先生啊?”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刹那间,虎子和三木都吃了一惊:“鬼先生死了,这倒是事实,不过像他这种能先谋定而后动的存在,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后面的话到底该不该说出来,他一直都在心中犹豫。眼前这个两个男人,一个是江湖大佬,特讲义气,说话办事从来说一不二,另一个行为是警官,处事果断,只是行为有些怪异,让人不大理解。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也不能怪他们。只要我自己心中明白,到于想不想说,那完全是我的事,与他们连半根头发的关系也没有。
“鬼先生之所称叫鬼先生,是因为他处事就像他这名一样,鬼得很,一般人根本就揣摩不到他的心理。”我沉吟着说道,“就像他建造的这座龙印大墓,人人都知道是他的墓,可千百年来,又有谁盗到这墓呢?”
虎子摇了摇头,脸上刻写着无奈兼失望。这次进入龙印大墓,以失败而告终,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可这墓设计的高超理念与技术,却又让他不得不佩服。
早知道他就是超出想象的存在,原本就不应该打他的主意。打他坟墓的主意,纯粹就是个错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鬼先生是什么人?一个上能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间万象的人物,单是他的名头,也足以秒杀那些自诩大师级的人物。他才真配称上这个“鬼”字,其他人,连给他提鞋都不佩。
“据我说所知,想盗他的墓的人大有人在,但从他死后埋到这座大墓里,就没有人找到过他的墓室到底在哪里。”
“他敢称鬼先生,自然有资本,不然他也不敢这样自称啊!”虎子脸上,始终带着敬佩。
说到墓葬方面的事情,三木都只配当听众,——他是个称职的警官,但他绝不是称职的盗墓贼,因为他压根就看不起盗墓的人。不过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熏陶,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颠覆自己的“三观”,本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情。来到此前的地下世界,不容他不改变,因为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鬼或是超自然的力量有关。
他是个胆大心细的警察,我相信,只要他坚守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一句优秀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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