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冲着将闾点了点头:“嗯,这事按我的意思,还没有传开。泗水郡有一伙戍役反了,自号张楚军,占了靳县,壮大到了数千之众。现已得到的消息是,此贼已经分为了两伙,一伙从靳县向东,在泗水郡内煽动庶民,并攻取沿途各县,郡守壮调集郡兵正在围追堵截。另一伙从靳县向西北,似乎是向着城父方向去了,这一伙人多。”
胡亥停顿了一下,让将闾先消化消化这些消息:“我认为,向城父方向的张楚军最终目标是攻取陈郡。一旦他们得手,就会再分出数股攻向南阳、赵地、荥阳和函谷关,上卿也同意我的判断。”
将闾向陈平望了一眼,陈平微笑了一下。
“皇兄,九原郡地广人稀,又靠着河水,我想在那里搞搞农耕,像巴蜀一样可以成为大秦的后方粮仓,虽然有匈奴的威胁,但我也不能白白在那儿放着十几二十万的北疆军。但若强迁庶民,又有人要骂朕昏庸无道了。”胡亥露出狐狸般的奸笑。
“所以,如果有贼军攻击函谷关,我的意思是把他们放进来,然后,”他两手一合,“断了粮道,他们不降就饿死吧,所以只能降,降了就有一个算一个,驱赶到九原去屯田。自己送上门的,可不能说朕不恤民力了。”
将闾疑惑的说:“那陛下需要臣做什么呢?”
“在函谷关后面设置堵截贼军的城寨需要一些时间,可能五日,也可能十五日,现在乱民未至还不能先准备,免得有细作告知贼军。所以,我需要函谷关能坚守十五日,准备让皇兄坐镇,不知皇兄可愿为我分忧?”
“陛下有诏臣必遵之,只是函谷关一向难破,臣有足够信心守住,但其他军将也一样能守住,陛下使臣去,可有其他方略?”
胡亥满意的笑着说:“皇兄说到点子上了。函谷关易守难破,守住是必然的。如果张楚军久攻不下就会退走,我的九原降卒屯田大计也就泡汤了。知道我需要这些叛民的人并不多,且这些知情人都是重臣不可离开朝堂。我想要将此事交与皇兄,就是要皇兄在守关之时,给张楚军一些希望,让他们认为再加把力就能夺关了,并在后面准备好时溃败丢关而退。皇兄有军伍资历,想必这种事情应该能做的很好吧。”
公子将闾先直身再匍匐郑重的行了一个拜礼:“陛下相信臣,将函谷关交付于臣,臣必不辱使命。”
“如此甚好。”胡亥转对冯劫说:“以公子将闾为函谷关守将,任偏将军。”
又对将闾说:“皇兄,我认为敌军至函谷关还需一个半月左右,皇兄即刻前往,熟悉守关军将,至期,要使守关军能够凝结为一个整体。记住,在敌军至时,要显得不那么具备守关意志又不得不守,制造出足够的假象。有什么新的方略,这边会通过快传发布诏令与你,函谷关的情况,也要时时通过快传回报。快传消息从函谷关到咸阳用不了一个时辰,所以要多加利用。具体的方略,一会皇兄与上卿再行详细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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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郡界休,入夜。
城内一所客栈的上房内,李左车端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帛绢:“罴壮,明日我们立即返回代郡,你去让人准备一下。”
“仆这就去吩咐。”罴壮一拱手离开了房间。
“泗水郡起火了……”李左车再次展开帛绢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然后把手中帛绢伸到火上:“这边也该起火了。”
“如此说来,留给某的时间不算太多。”他一手托腮,侧头思索着:“派出联络的人已经出去了十日,想必已经到了代郡,看来我也应赶紧赶赴晋阳(太原郡治)。”
他拉过一卷竹简,提笔在上面开始写需要做的事情和顺序。
快写完时,罴壮回到屋内:“主上,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日一早随时可出发。”
他停顿了一下:“主上……”
李左车笑了笑:“我知你想问什么,告诉你也无妨,泗水郡那边有人造反了,还杀了县长,聚集了数千人之众。”
“哦,那是说,主上的机会来了?”罴壮兴奋起来:“看来小秦帝,呃,不,皇帝陛下的推断很准确啊。”
“凡在山东,又有头脑之人,都看得出山东的局势。”李左车斜了罴壮一眼:“皇帝嘛,难得的是能在咸阳这等远离山东之地,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局势看得比较透彻,这还居然会传言皇帝昏庸……如果皇帝不是显现出如此年青有为的样子,某也不会……”
“主上,按时间推算,回去搬取家小的人应该已到南皮了。”罴壮换了个话题。
“那就好,四十日内应该能到太原郡,我们就按这个时间准备。和秦人的协调安排在十日后吧,在晋阳会面。我等在太原郡之人可于五日后商讨一次,出一个方略好与秦人协商。”
“主上,仆觉得,其他的刑徒还好说,楚地刑徒……似乎比较难办。”罴壮有点吞吞吐吐。
李左车抬头看着罴壮:“楚地刑徒如何难办?说说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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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皇帝准备给我等的刑徒中,韩、齐都只有一万,比较容易管领。赵地五万,显然对主上也会认同,三地一起七万,可楚地也是七万,我等可控的与其持平。楚人向对秦的仇恨较深,楚地广阔,对赵人曾经的勇武和赵军的战力应该还算赞赏,但对赵人来管领他们未必会接受,尤其楚刑徒中的悍勇又具首领能力者。”
“你说的对。”李左车拿起刚写好的竹简看了看,放下竹简又拿起一把小刀在竹简上刮,然后提笔写上几个字。
“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至少有一点,我等能使楚人脱离刑徒之身,初期楚人不会太不合作。如果成功起事,楚人必会要求进攻关中,这个某自然会支持他们。然后嘛……”李左车神秘的笑了,颇有“山人自有妙计”之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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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第二次走入咸阳宫主殿时,感受已经与第一次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