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太后早在宁国公认罪的时候便昏了过去,被太监宫女们扶回了慈安宫。
无论薛太后是真昏还是假昏,宁国公犯下如此天地难容的大罪,惠文帝都不可能开恩。
按照江湖郎中的方子,如果不是锦衣卫抓住了凶手提前破案,宁国公真敢做出残害八十一条男童性命的残忍之事!
别说八十一条,别说已经死去的那六个无辜孩子,就算宁国公刚动了这个念头还没有下手害人,惠文帝也不会再容他!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惠文帝命人押解宁国公、宁国公世子去游街三日以平民愤,至于宁国公府其他人,全部充奴发配边疆!宁国公府抄家的银子田地商铺,除了补偿六户丧子之家的部分,其余全部充公。
皇上大义灭亲,为百姓平怨。
百姓们大快人心,关押宁国公父子的囚车一上街,各地而来的百姓立即涌上去,石头、牛粪、泔水、臭鸡蛋、烂叶子,凡是能扔的全部朝父子俩身上扔,其中一个死了儿子的民妇还想扑过去往宁国公身上扎刀子,被看押的侍卫拦住了。
民妇哭红了眼睛。
百姓们都劝她:“皇上让他多活三日就是为了让咱们泄愤的,你现在一刀子杀了他,他反而死得痛快,就是要让他游街,让他一身恶臭,死前也要当回臭死狗!”
百姓们对宁国公的恨,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三日后,宁国公父子在城门前斩首示众,宁国府家眷仆人上百人全部戴上烤链,发配边疆。
薛太后的娘家、曾经兴旺尊贵的薛氏一族,就此败落且永不翻身之日。
宁国公府的薛家人都受到了惩罚,那些已经出嫁的薛家女也纷纷受到了牵连。
正妻被休、妾室被卖,只有当了祖母的一些老妇人才靠着子孙勉强保住身份,但从此也过上了深居寡出的生活,再不敢抛头露面,就连宫里的薛太后,都自请去国寺礼佛一年,替娘家人赎罪,替惨死的孩子们安魂。
薛太后自然是不想离开皇城这富贵地的,可娘家人丧尽天良,她留在京城只会被百姓们迁怒咒骂,现在她主动提出去吃斋念佛一年,再加上她生的儿子惠文帝是个英明爱民的好皇帝,百姓们才停止了对薛太后的谩骂。
显国公府魏家。
早在魏澜揪出凶手是宁国公那日,薛氏、魏渺就慌了,魏洲才十岁,还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魏渺已经十三了,开始物色如意郎君的年纪,虽然她与弟弟都姓魏是魏家人,但嫁出去的姑娘与娶妻进门的少爷不一样,魏渺平时在闺秀圈里一直都以母亲出自宁国公府为荣,曾经宁国公府给了她多少体面,现在就泼了她多少脏水!
“娘,以后我可怎么办啊!”魏渺寻到薛氏屋里,扑到薛氏腿上开始哭了起来。她完了,以后外面的贵妇人们提起她,不会说她是魏家的姑娘,只会说她的母亲是薛家的女儿,薛家人都黑心,病急了连小孩子的心都吃!
女子嫁人清白品德都比脸还重要,她摊上那么一个母族,以后谁还敢娶她?
薛氏看着女儿,她更担心自己。
薛家一倒,她在京城的贵妇圈再无容身之地,魏松严会不会休了她?
如果她能渡过这次危机,便有余力替儿女打算,如果她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保魏渺魏洲?
“渺渺先回去,娘想想办法。”薛氏心烦意乱地对魏渺道。
魏渺哭着走了,平时那么骄傲自负的一贵女,现在再没有一点底气。
薛氏呆呆地坐了半晌,赶在魏松严回府之前,薛氏换了一身白衣。
宁国公是魏松严的岳父。
宁国公一夕之间沦为恶名昭著的罪人,还是他的亲儿子给揪出来的,魏松严的立场变得极为尴尬,有人同情他娶了卫国公的女儿,有人讽刺他平时偏爱年轻貌美的妻子冷落魏澜兄弟,结果魏澜这几年一年比一年有出息。
不可否认,这回魏澜为民除害给他长了脸,薛氏被宁国公连累继而也连累了他。
魏松严心情很不好。
回到府里,听说薛氏求见,魏松严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他想听听薛氏要说什么。
下人都退了下去,薛氏一袭白裙素衣走了进来,姣好美貌的脸上不施粉黛。
女要俏一身孝,薛氏这身打扮与披麻戴孝没什么区别了。
她才二十九岁,长得美身段好,如今面带泪痕,我见犹怜的。
魏松严先起了一丝怜惜,但如果薛氏想求他去皇上面前替薛家求情,他绝不会答应。
薛氏走到他面前,扑通跪了下去,开口就是哭:“国公爷,我身为薛家女,再做你的妻子只会连累你连累渺渺与洲儿,求国公爷写封休书,放我出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