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什么人?也不看什么地方,这里也是你能闯的?”守门的见一个矮老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里面走,这还了得,要是被都统制看到了,定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杨相见有人拉着自己,恼怒地甩开手,转身看时却是个生面孔,稍微失神,便会意,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相拱拱手,挤出一个笑,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杨相来访。”
“什么?杨相?就你这熊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还杨相?我大爷,你就别玩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啊?”
也是鱼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杨相有种抓狂的冲动,要是放在以前,他还不一掌把他拍死去,现在既有求于人,只是瞪了一眼,哼道:“你去是不去?若是不去,我立马就回,到时后果自负!”
另一个人察言观色,见那兄弟还要张嘴,忙将他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吓得他只觉得全身凉嗖嗖的。再看杨相时,正碰到杨相杀人般的眼光,脖子一缩,赶忙去禀报去了。
好一会,李彦才姗姗来迟,却故意很赶的样子,光着脚跑了出来,见面就打哈哈:“哈哈不知杨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身后的小寇子手上还提着一壶茶,正有滋有味地喝着,嘴里嘀咕道:“还没走完呢,眼见要输了,就故意耍赖。”
李彦听了,笑意尴尬的僵在脸上,狠狠地斜眼瞪了他一下,接着招呼杨相。
“我是来归降的。接不接受,给个痛快话吧。”杨相心想,“今天此来反正脸都丢尽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便破碗破摔,脸皮一厚,在大门前就讲出来了。
廉营的人刚听到一个降字,齐刷刷的都盯着杨相的老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仗还没开始打,敌人就来投降了?
“啊,这事,好说好说。既如此,便是一家人了,要不进去坐坐?”李彦话虽如此,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不必,明日此时,我必领兵来降,此剑为证!”杨相感觉到李彦的怀疑,将剑插在地上,落下一排斜斜的影子,“君子一诺,千金不易!”
“好”李彦并不是不相信他,杨相肯如此折节下求,已是十分不易,更何况不急不躁地门口等自己那么久,肯定是心意已决,但是这并不能使其他人信服,杨相还需要一个可以融入廉营的理由,所以李彦才会变现的如此迟疑。现在既然杨相表了决心,李彦也不能寒了他的心,“明日此时,我定当在此红泥煮酒以待将军!”
“告辞!”杨相点点头,便留剑而去。
李彦见杨相远去,转头对小寇子道:“没事喝那么多水干嘛,你看你看,衣服都被你尿湿了。唉,这可是冰儿送给我的,唯一一件啊,我杀了你!”
小寇子眼见不妙,赶紧开溜。两人就像小孩子似的,在廉营内来回追逐着,其他人见了,又想起杨相归降之事,皆开怀大笑起来。
“报,大人,门外有个叫曾谌的求见!”
“咦?!”李彦忙从怀里掏出鞋来穿上,整整官服,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这才走出门去。曾谌可是曾冰鸿的老爹,必须认真对待,留个好印象。
曾谌稍胖身材,中等个子,方脸大耳,浓眉下一双小眼,笑脸常带,手中拿着一个长烟斗,这时并没有抽,见李彦走来,忙上前一步,长揖道:“草民参见大人!”
“哪里哪里,曾员外是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李彦也是长揖到地。
小寇子碰见老主人,忙跪下请安。两厢客气,许久才罢,让守门的人看了直打哈欠。
进了营帐,李彦又赔笑道:“不知曾员外此来,有何要事?”
“嗯,小女已回,托我给大人报个平安!”曾谌喝了口茶,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李彦知道曾谌在指桑骂槐,微笑不语,得知曾冰鸿平安无事,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冷冷地看着曾谌,李彦也觉滑稽,想道:“这次还只是带个口信,下次说不定要你带情书呢?”正做美梦,却见小寇子看自己的脸色有异。忙摸摸自己的脸,却原来是口水流了出来,老脸羞红。
曾谌嫌恶地刮了李彦一言,继续喝着他不喜欢的茶。
“曾员外此次来,恐怕不只是为冰儿带这一句话吧?”李彦觉得既然占了便宜,就送曾谌一个台阶也不亏,于是笑道,“让我猜猜,怕是小子断了你的财路吧?”
曾谌一愣,不禁对李彦刮目相看,正不知如何开口,不成想李彦心知肚明。
“不错,我做的是兵器生意,如今杨相眼看要倒,我只好另择买家。可是这事你从何得之,不可能是冰儿告诉你的,她也不知道,更不可能是陈天海。”曾谌想从李彦脸上得到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
“为什么不可能是陈天海?难道因为他对你恨之入骨,还是你知道了他什么秘密?”李彦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