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险中求,贪婪是商人的本性,也是不可或缺的。
西市已是冷冷清清,三三两两的人,也是来去匆匆,这路边上有古玩店,名为“秦汉阁”者,装饰一新,立于斑驳破旧房屋之间,显得格外醒目,虽客人门可罗雀,但依旧大门敞开,尚做着生意。
店掌柜姓辛,单名一个文字,中年发运,赚得一笔钱,听闻江州“天上人间”的繁华,本准备来此养老,这“秦汉阁”也是新近接手的,刚体验几天热闹,没想到好景不长,楚军杀来,人人自危,喧哗不再。
“陈掌柜的价格出乎辛某的预料,呵呵”辛文胖胖的身子陷在座椅内,不自觉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面无表情,干笑两声。
陈听雨谦恭地站立一旁,缓缓淡淡道:“辛掌柜的抬举在下了,听雨不过一个传话跑腿的,‘掌柜’二字,万不敢当。且一百五十俩,已是鄙人东家的最高限额。听雨自己也细细为辛掌柜的算了算,房屋家具,东家自愿无偿出五十两给掌柜做运费,即便送往京城也有富余,秦汉阁方圆一丈,一百两已高出市场价格。”
辛文听着陈听雨计算,心内苦笑,自己接手秦汉阁时,足足费了半月唇舌,才一千两拿下,如今两月时间不到,形势急转而下,然局面如此,又不得不低头,摇头道:“不行,即便老夫将此地荒废,楚军过后,又重操就业,岂不便利?也不只陈先生这个价格。”
陈听雨见辛文咬文嚼字甚是讲究,彷徨徘徊,只是极力在价格上做文章,便知其口已松,心已动,更加弯腰恭敬,笑道:“辛掌柜言之有理,然这楚军请神容易送神难,艰难等到乱解,江州繁华不再,这不毛之地又有谁来?辛掌柜留这土地又有何用?”
陈听雨抓住辛文喜好热闹一点,继续劝说。辛掌柜左右为难,一边不舍不愿,一边又觉可惜,犹如鸡肋,叹息一声,笑道:“陈先生好辩才,辛某服了,再加五十两,若不成,则免谈。”
陈听雨长吁一口气,这比他预想的价格要好得多,微微一笑:“既然辛掌柜如此爽快,听雨若是再不从命,实属给脸不要脸了,惭愧之至!”
两人立字为证,继而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间,辛掌柜已醉态憨然,脸色红如猪肝,气喘如牛,与陈听雨把臂开怀,不禁酣然笑道:“陈兄弟乃商场难得的奇才,而今投朱半州老先生门下,将遇良才,相得益彰,将来必然有一番大的作为。”
陈听雨自始至终恭敬谦虚,言语温和,即使辛文如此赞誉,脸色依旧淡淡的,口中惶恐推辞,举酒敬道:“辛老先生过誉了,都是各位前辈抬爱,听雨不敢自傲。”
辛文听言,大笑点头,不禁竖起大拇指,又从怀里摸出一片温润的血色玉佩,放到陈听雨手心上:“他日陈兄弟若来京都,辛某的大门永远向你开着。”
陈听雨此时眼睛惊艳一闪,不过转瞬即逝,继而起身作揖,感激道:“小弟谢老先生抬爱。”心想,今日总算不虚此行。
两人继续喝酒,说些闲话,至晚方散。
剑云关
糊涂王爷在面对江州城方向,只留了几千兵力,遍插旌旗,虚张声势,准备集中兵力攻下剑云关,却不知为何,剑云关的守城士兵却越打越多,几番苦战,皆无果而返。
正迷惑之时,突听外面吵闹,眉头一皱,却没有开言喝止,而是细细听着。
“放开我,本使不是奸细,我要见王爷,有重要军情禀报。关系重大,若是被尔等延误,死罪难恕快放开我,听见没有糊涂王爷”那人叫喊半天,见左右士兵无动于衷,急中生智,喊出“糊涂王爷”四字。
俩士兵听言对视,正在犹豫,便听人传唤,说是王爷要见此人。
“启禀王爷,杨相领骑兵数万,已连克数城,直逼京都,情况紧急,特请王爷回师救驾!”那人见糊涂王爷,犹见亲友,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糊涂王爷轻轻“哦”了一句,脸色平静如水,似乎对这个消息在预料之中,眯着小眼看着眼前的灯光,怔怔发呆,内心却惊愕震动,许久才均匀呼吸,试图张口,却徒劳无功,暗叹道:“又是杨相,竟放心将大明门户剑云关交给吴浚一个毛头小子,自己却带军长途奔袭攻我都城。如此大手笔,也只有杨相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