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经常被请入簪缨世族或是皇亲国戚之家表演,既是江湖门派也是人才辈出的舞乐坊,双重身份之下,成了财力最为雄厚的门派,与世无争,几乎比辽东满窝道士的毋庸门还清心寡欲。
掌门人是顾沉殊的哥哥,出了名的风雅癫狂,酷爱与女子研究舞步和乐谱。
这莺歌燕舞的,想必这位拂梅门二公子受不了也是理所应当。
“那你呢?”顾沉殊忽然发问,“若是云曦双剑没有半途搭救,恐怕你连趁手的兵器都没带,便孤零零一人下了山吧?”
肖桃玉提起这个,便觉得肩头伤口隐隐作痛,脸色稍稍一沉:“我犯下了错,很严重。”
“犯错?”
她言简意赅:“切磋时打晕了师姐,撞坏了白芸锦禁制,需得亲自寻八苦,用以修复。”
“……”
秉玉仙山的禁制比其他门派更加坚不可摧,非但因为这是剑仙慕渊亲手立下,更是因为所用的材料独特——是人世间的八苦。
无边无形,不知从何而起,这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却又确确实实存在。
这样的东西,难道不是只有剑仙才能寻到吗?
“……”
顾沉殊错愕不已,未料根正苗红的掌门首徒能做出这档子事来,讷讷道:“惊世骇俗。”他贴心补充道,“但,桃玉一定是事出有因,我相信你。”
肖桃玉的头低低的,一声不吭,耳根却是红了起来。
顾沉殊表情微微一变,眯了眯眼。
但凡瞥见了女子背着的灵剑,他便心火灼烧、恨不能伸手过去咔嚓一下拧断这小姑娘的脖子,可一旦瞧不见云曦双剑上洁白的龙骨,他心情便能稍稍缓和一些。
小姑娘蓦地抬首,道:“多谢你了。”
不愧是在秉玉仙山滋养润育的姑娘,相比四年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非但细嫩皮肤白若初雪,连同那薄厚相宜的唇,都分外勾人视线——
那唇瓣上细细涂开了红嫩的口脂,手法得当的在唇周晕染开来,像是挂着一汪冷冽寒露的草莓,色彩浓烈,艳而不妖,又似朦朦胧胧披上了一层晨雾的干燥玫瑰,卷携着避世少女的万种风情。
与那澄然的眉目相得益彰,是一种不同于世俗女子的美。
“啧,”顾沉殊强行皱了皱眉,将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三分笑意压下,心中无不讥嘲的想,“小小的一个姑娘,看样子还挺甜的。”
以往虽有秉玉的同门师兄弟暗中交谈过,说这肖桃玉人虽冷淡,生得却是愈发出尘脱俗,标致水灵了,但对她的评价大抵都是高岭之花一般的小冰山美人,从未像顾沉殊心中所想这般肉麻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