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泛抬手握住点在自己唇边的纤手,将自己的脸紧紧挨住那抹温热,在妹妹的掌心绽开一个完美的笑颜。
“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凌雪霁见姐姐笑了,自己笑的也愈发灿烂。玉齿梳在头顶发间一次次梳下,她阖上眼睛幸福的沉醉在这股温柔的力道间。多么希望时间就此留住,她们姐妹二人永不相离。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凌秋泛看着自己妹妹快要睡熟的模样,哑然失笑。无奈的摇摇头,她的雪霁当真还只是个孩子。思及此,心绪渐渐转沉,自己毕竟不能伴随雪霁一同嫁至将军府,听闻危将军性情暴戾惨无人道,不知雪霁嫁到那边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七梳后,凌雪霁等了一会没感觉到姐姐动作,好奇的睁开眼正看见镜中姐姐担忧的神色。一双新月眸弯起,反手将姐姐的手紧紧扣住,她坚定的力道无声的为姐姐带去安慰。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凌秋泛感受到从妹妹掌中传来的力道,鼻头一酸。她的妹妹,她那个从小依赖她的妹妹,也开始学会安慰人了。只可惜这份成长来的太晚,还没有好好享受便将逝去。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都说姐妹连心,与姐姐五指相扣的凌雪霁几乎是立刻便感受到了姐姐愁绪,她眼珠子滴溜一转,目光投在梳妆台上正在啄口脂纸的绣球鸟上。摇了摇姐姐的手臂,示意姐姐去看。凌秋泛在她妹妹看向绣球鸟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啊,尚书府与将军府同在京城,并未相隔万水千山。有了这对绣球鸟,今后书信往来的机会定是有的,想着之后还能与妹妹用另一种方式说话,心情不自觉的愉悦起来。
“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哎呀好了好了。”李媒婆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长的十梳礼,最后一梳梳下去以后她仿佛看到自己头发都白了半边。她一边把凌秋泛扶回座位,一边招呼屋子里候命的小丫鬟们赶紧帮完成了十梳礼的凌雪霁梳头戴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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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整理完毕,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新娇娘,李媒婆和张媒婆皆赞叹不绝,一个说:“姑娘生的俊俏,真真好福气。”一个便接道:“两位大人见了定是疼爱得紧呐~”这两个婆子的声音尖锐,本就听的不舒服,这下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嚷起来,热闹是热闹但在凌家姐妹耳中却是实实在在的噪音。
凌雪霁闷头听着,就在将要盖上盖头的那一刻猛然一抖,箭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雪霁你去哪!”凌秋泛紧张的喊道,生怕那丫头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也要追出去,被李媒婆一把拦住。
那婆子虽然欺软怕硬,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倒还算靠谱,“二小姐已经有人去追了,左右跑不出府,小姐您还是待在屋子里头等下吧。再说,这新绣花鞋已经上脚,落地沾灰可是要走霉运哒。不吉利不吉利。”
凌秋泛听了,觉得她说的还算在理,便坐在梳妆台前也不罩盖头,就这么等着她妹妹。
过了一会凌雪霁被张媒婆背了回来,腰间多了一把镶着七色宝华的小短刀。李媒婆一看见就急了,“这这可戴不得啊,这玩意是凶器要遭霉运的啊。”
凌雪霁被背到屋子里挣扎着下来,一把捂住自己腰间的宝刀不满道:“什么霉运不霉运的,听你们念叨了一天的吉利,再倒霉的事也被你们念没了,我还怕个什么?”
“噗。”凌秋泛掩唇一笑,自己这妹妹呀,真是一肚子歪理。
李媒婆欲说什么,被凌秋泛挡下。后者对她礼貌一笑,接着开始新的一番歪理邪说,“李婆婆,听爹爹说,我这妹妹甫一出世便差人看了相,那看相的道士说我妹妹今后姻缘可是与一把宝刀相连,说完便送了这把宝刀交于爹爹。宝刀系姻缘,我妹妹的姻缘离不开这把宝刀。今日出嫁,带着它亦无不可。”
两个媒婆的嘴角从凌秋泛开始说话直至说完都没有停止抽搐,这吴郡太守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己女儿的,这两个简直比京城里头那些个贵门小姐加起来还难缠。
两个媒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无语。事已至此,也懒得管她们那么多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成亲,这家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老娘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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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外,锣鼓揭天。放统放炮仗的声音与那锣鼓声杂在一起,听来并不杂乱无章,反而还有一股子相辅相成的趣味。两顶一样华丽的八抬大轿等候在那里,距离花轿临门已有一个时辰,轿门拦过,开面汤果吃过,拿净茶、四色糕点将轿神供过,接下来只见两个衣着比其他人少许华丽些的丫鬟面容沉静的从太守府中步出,一个拿着支燃着的红烛,一个捧着面铜镜,走到轿前掀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