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凌秋泛不认识此人,一旁跟着危岳雁多年的湛金却是识得的,忙上前应了,又给自家发出疑惑的夫人解释。
“夫人,这位也是将军的挚友,当朝游骑将军——贺游天,常和将军一道出征呢。”
凌秋泛这才明白,同时也和心里头一些事情挂上勾。她和凌雪霁嫁到金陵那日,因为危岳雁和曲荃都不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她们都是重形式的人,认为不是自己定的喜事就要抗拒到底,所以在成亲那日这些至交好友都没有露面,这样对她们而言,这场亲事就只是和加封典礼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圣上赐下的过场形式,并不算真正的缔结良姻。
孰料这原本以为形式主义的婚姻配来的妻子竟真成了此生认定的良人,故而每次挚友面前,危岳雁和他们总会提及要重新办宴,势必补上这一场喜宴。
凌秋泛见面前这个男子,看模样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俊逸飞扬意气风发,一身蓝衣似将天宇披在身上,这样的男子就该骑着最快的骏马恣肆驰骋在最广袤的原野上,与风竞速与天比高。
“贺小将军,秋泛有礼了。”
贺游天是个直爽的,也不和她整这些客套,开门见山道:“容起和霜戈都和我说了,这次护送凌姐姐南疆之行的美差就落在我身上啦~凌姐姐快些收拾下东西随我走吧~”
凌秋泛想不到这么快容起和霜戈就帮她解决了这个事心中自是感激,又见他这般雷厉风行也不再推辞,对贺游天行了个礼,“那就劳烦贺小将军在前厅稍等,我去去便来。”
贺游天摆摆手,“不必不必,我站在门口等便是了。凌姐姐不必收拾太多东西,轻装上阵即可,太多带着也是累赘。”
凌秋泛点点头自行去了,不多时便理了东西过来。贺游天一看凌秋泛只带了个极小的包裹过来心中略起了些诧异,但也没有拖延时间,事不宜迟立刻带凌秋泛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第一次同第一天认识见面不到一刻就一起同行的男子待在一处,饶是凌秋泛再大家之气也难免有些拘束,毕竟从小闺阁教条加深,不受其累也难免受些束缚,贺游天看上去大大咧咧倒也心细如尘,寻了个话头同凌秋泛攀谈起来。
“凌姐姐是我见过除了阿雁以外最不拘小节的女子了,此去南疆路远山遥,竟只带了这么个小包裹,确定没什么落下的了吧?”
凌秋泛捏了捏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包裹,也不扭捏直截了当道。:“只带了换洗的里衫和锦袜,文房四宝一套还有一条剑穗,其余的将就将就也能勉强凑合,多带无意。”
“巧了我同凌姐姐带的差不多,只不过我没带文房四宝和剑穗,带的是件保命的东西。”贺游天说着就往身后的地方掏。凌秋泛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剑,正想着他也是个擅长使剑的少年,就见贺游天从后面掏了一把碧腰弓出来。虽然叫不出材质但一看就十分考究的金属质地,弓腰上通身镶着碧绿水头的玉石,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怎么样好看吧~”
贺游天炫耀似得拉了拉弓弦,“我缠了霜戈那家伙很久他才勉强同意给我在弓腰上镶玉的!那家伙其余都好,偏偏就是审美差了点,凌姐姐凌姐姐你说呢?”
凌秋泛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听湛金告诉她这个贺游天小将军是当朝游骑将军,他的独门绝活就是箭术,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堪称百万军中一箭能取敌将首级,曾经危岳雁也于偶然时期和她提起过自己有一个极其擅长射箭的朋友。凌秋泛委实没有想到,盛名之下的游骑将军竟然是这样一个跳脱的少年。
“贺小将军的箭确实很美,弓身通体流碧,一见便与其他弓不同。”
凌秋泛的真心赞美让贺游天更加开心,“那凌姐姐,你带的剑穗是什么样的?快拿出来也让我瞧瞧!”
凌秋泛琢磨了一下,便也将之拿出来给贺游天看,“这是岳雁剑上的,我将它带在身边……便如……便如岳雁伴我身侧。”
她甚少在人前吐露对危岳雁的思念,之前在将军府里也只是在书阁里独自伤情,从未对湛金和绿沉说过一点难过,她一贯清高自持甚少做出这等坏了身份的事。可今日在贺游天面前到觉得轻松自在,大约也有即将要离开这个快待了一年的金陵城而去往一个天高路远的地方的兴奋之情。
或许这是难得的一次,她可以放下清冷自持的那一套,丢掉闺阁训诫带给她的束缚,不是吴郡太守府家的千金,不是十二卫大将军的夫人,只是凌秋泛只是她自己。
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凌秋泛第一次大幅度的拉开车帘,心情开阔了连带着空气闻着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