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苑涧昀也很有可能是在效仿桓月王爷。得出这个结论后,南宫夜紫的心情很是复杂,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她错怪了苑涧昀。这件事情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如果南宫悠蓝在的话,一定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局面。可是换作是她,她该怎么做呢?一时间,南宫夜紫觉得自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夜晚,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如镜面一般。江中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深沉又有些压抑,给望着的人平添了几分胆怯。
此刻,南宫夜紫忐忑地站在关着苑涧昀的船舱外,她想要伸手敲门,却又缩了回来,门口站岗的侍卫奇怪地看着她的举动。正当她犹豫之际,门从里面打开了,苑涧昀一身素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侧身道:&ldo;进来吧。&rdo;
看着苑涧昀不同于往常的装束,不知为何,南宫夜紫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语:洗尽铅华。随后她敲了敲脑袋,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什么洗尽铅华,难道从此之后昀王殿下就要把自己嫁了然后勤俭持家了么?自己果然该多看看书了,脑袋里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屋内,苑涧昀一反往常的嬉皮笑脸,他立在窗前,目光直直地望着天上那轮明月,良久,他开口问道:&ldo;有事?&rdo;
南宫夜紫有些局促不安,于是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省得自己再说错什么话,于是她道:&ldo;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在其位就应该谋其事,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人在世上,不求有所作为,只求问心无愧。&rdo;见苑涧昀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南宫夜紫也不知道她的话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她咬了咬嘴唇,接着道,&ldo;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还是搬回你自己的房间住吧,待遇还跟原来一样。&rdo;
&ldo;不必。&rdo;南宫夜紫话音刚落,苑涧昀便出言拒绝,他转过身来,道,&ldo;这样也不错。&rdo;随后他自嘲一笑,道,&ldo;也许你说得对,我是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rdo;随后他又将身体转了回去,继续对着月光发呆。
良久,苑涧昀道:&ldo;夜深了,三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了就先回去休息吧。&rdo;南宫夜紫&ldo;哦&rdo;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在她关上苑涧昀房门的一瞬间,她听到了苑涧昀低低的声音传来:&ldo;多谢。&rdo;不知不觉中,南宫夜紫的嘴角微微上翘。
到了江南后,苑涧昀恍如换了个人一般,严格听从南宫夜紫的安排,整天四处奔波救助百姓,在生活上也一改之前的奢靡作风,灾民们十分拥戴他。闲暇时,他还会找些书来读,南宫夜紫发现他只读经商的书时,便很奇怪地问他:&ldo;你读这些书来做什么?&rdo;
苑涧昀淡淡一笑,道:&ldo;&lso;在其位谋其事,不求有所作为,只求问心无愧&rso;,这不是你说的么?我深知自己这个王爷当的不称职,如今只是想要补救一下,无奈自己没有治国的天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经商了。&rdo;究竟有没有治国的天分,南宫夜紫和苑涧昀两人都心照不宣。有些事,不是不能,而是不争。
&ldo;经商方面我也有诸多不懂之处,只能麻烦三公子不吝赐教了。&rdo;苑涧昀很谦卑地说道,南宫夜紫爽快地应了下来。
南宫夜紫突然觉得苑涧昀没有自己印象中那么讨厌,以前的胡作非为不过是他的迫不得已,知道内情后,南宫夜紫便也不讨厌他了。如今仔细打量一下苑涧昀,南宫夜紫发现他生得确实不错,眉眼与皇上有些相似,唇红齿白的,可以说是相当的好看。此后,两人迅速成为了朋友。
随着大批灾民稳定下来、开始重建房屋,江南的问题才算是最终解决。因此,南宫夜紫和苑涧昀商量着,这两天便启程回京。
在路上,因着几日来江上大风不断,南宫夜紫受了凉染上了风寒,高烧卧床不起,随行的太医开了药方,苑涧昀便自告奋勇照顾南宫夜紫吃药。出发前皇上曾提点过太医南宫三公子是女儿身,于是诊脉的时候太医没有过多的惊讶,倒是把南宫夜紫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她从太医那里知道缘由后,便心安了。
但每次吃药的时候,南宫夜紫都会抱怨苑涧昀,说他一定是为了报以前的恩怨,才把药熬得这么苦,而每次苑涧昀都会嬉皮笑脸地承认下来。南宫夜紫发现,每次说正事的时候,苑涧昀都会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很有皇家子弟风范;而其他时候,他却更像混混一些,没个正形。不过即使是这样,南宫夜紫也不讨厌他,这样既不会太无趣,也不会有趣过头,恰到好处。
变故发生在一天早上。这天早上,苑涧昀如往常一般给南宫夜紫送药时,发现她仅着单衣站在窗边看风景,于是苑涧昀一边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可当苑涧昀看到一处时,突然脸色大变。
他不敢置信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南宫夜紫的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然后怔在那里。看到苑涧昀奇怪的动作,南宫夜紫好奇地走到床边,却在同时呆住了‐‐床上一抹殷红的血迹。
南宫夜紫下意识向身后摸去,入手是冰凉的湿意,她低头一看,手心里也是一片红色。
两人同时沉默,过了好久,苑涧昀艰难地开口问道:&ldo;你……是女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