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悠蓝整日患得患失,总想做些什么事来证明苑沧竹还爱她,于是经常弄出些小状况,比如故意踩到衣角摔倒、喝茶被热水烫到、削水果不小心在手上弄出一道伤口……开始的时候苑沧竹还会一脸紧张地放下手中的事物冲过来询问她的状况,可这样的次数多了,苑沧竹也渐渐没了耐心,任她闹,不予理会。
见苑沧竹这个态度,南宫悠蓝也自觉没趣,苑沧竹忙的时候,她便安静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苑沧竹偶尔望向她,发现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目光无神,他只觉得十分心疼,便想着尽快完成手中的事,早点去陪她。
这日,苑沧竹照常在忙,南宫悠蓝坐久了,觉得有些烦闷,便想出去透透气。谁知她一起身,一阵眩晕之感袭来,她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上,撞倒了一个半人高的琉璃瓶,琉璃碎了一地,有几片较大的碎片飞溅到她的手臂上,她只觉手臂一痛,低头一看,血色渐渐洇湿衣袖。
苑沧竹听着这么大的动静,只以为她又在玩那些小女孩的把戏,便连头也没抬,轻皱眉道:&ldo;别闹。&rdo;语气略微不耐烦。
南宫悠蓝一阵委屈,眼圈也红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说道:&ldo;对不住。&rdo;之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了出去。
过了很久后,苑沧竹做完手中的事往窗外看了看,天早已黑透了。他站起身来想休息一下,目光却被一地凌乱的琉璃碎片锁住,看到碎片上早已干涸的血迹,苑沧竹的瞳孔一缩,看着那血迹一滴一滴蜿蜒在地面上,形成一条线,苑沧竹的胸口瞬间一痛,顿时感到无法呼吸。
他快步走出门,沉声对门口的侍卫命令道:&ldo;备马,朕要出宫!&rdo;侍卫刚要询问,苑沧竹的眼神一扫,有意无意地释放出天子之威,吓得侍卫不敢多言,急忙按照苑沧竹的吩咐去做。
苑沧竹匆匆回到寝宫,换了一身常服,吩咐侍卫不许跟从,即刻策马飞奔到右丞相府。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焦急,一心挂念着南宫悠蓝。她定是伤得不轻。
到了右丞相府门前,他飞速跳下马,叩响了右丞相府的大门,管事见过南宫悠蓝带他回府,便将他迎了进去,找人通报南宫悠蓝。
此时南宫悠蓝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手臂上的伤口早就被处理过了,也不似开始时那么痛,可心中却隐隐作痛,令她难以入眠。
门外侍女通报,苑沧竹来了。南宫悠蓝幽幽一笑,隔着门回道:&ldo;就说我睡了。&rdo;他终究还是来了,可这件事本就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不一会儿,一个欣长的身影伫立在她的房门外,安静地停在那里。过了很久、很久后,才转身离去。在那身影离去的瞬间,南宫悠蓝泪流满面。
此后,除了在朝堂上不得不见,南宫悠蓝都躲着苑沧竹。苑沧竹几次想寻个机会单独和她说说话,却始终未能如愿。苑沧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朝堂上繁重的事务也不能使他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南宫悠蓝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这日,苑沧竹稍有闲暇,便立即出宫去右丞相府寻南宫悠蓝。到了府上,却被管事告知南宫悠蓝扮了男装去季苑寻南宫夜紫了。于是,苑沧竹疾步朝季苑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南宫悠蓝走在去季苑的路上。自己在季苑的化身白韵本是每十天登一次台的,可最近朝堂事务繁多,自己和苑沧竹之间也是一片混乱,便没有心情想登台的事,耽搁了很久。若不是南宫夜紫威胁说自己如果再不出场,她就对外宣称白韵病逝,自己还真就一直耽搁下去了。
南宫悠蓝叹了一口气,视线却扫到一个人‐‐慕东篱。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自己的感情问题就挺混乱,偏偏慕东篱还要出来插一脚,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呢。
而这边慕东篱也发现了她,远远地打招呼道:&ldo;子衿!&rdo;南宫悠蓝突然心生一计,便装作在思考问题没有注意,就与慕东篱擦身而过。这慕东篱一定是不常与姑娘家交往,于是才会对女装的南宫悠蓝一见钟情,若是让他看到白韵的风姿,说不定他就会发现天下的奇女子不只她南宫悠蓝一个,此时南宫悠蓝再站出来委婉地拒绝,让慕东篱知难而退,这样就皆大欢喜了。而若他移情别恋白韵,自己也不怕,反正白韵不见客,让他自己相思去,大不了以后自己再不以白韵的身份出现就是了。
见南宫子衿没看到他,慕东篱也有些疑惑,这子衿兄不知在想些什么,自己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于是慕东篱便如南宫悠蓝料想的那般,跟了上去。见南宫子衿走进了季苑,慕东篱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却不见了南宫子衿的身影。
看见慕东篱,老鸨一甩帕子,扭着身子笑着迎了过去,用腻死人的声音道:&ldo;哎呦,哪阵风把左丞相大人您给吹来了?&rdo;
扑鼻而来的浓烈脂粉香气令慕东篱一皱眉,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问道:&ldo;右丞相可在?&rdo;
老鸨眼珠一转,笑道:&ldo;待会儿白韵姑娘要登台,东家正在白韵姑娘房里,左丞相大人若是有事,不如坐下等会儿?&rdo;南宫悠蓝进来时便同她交待过,要好好伺候左丞相。
&ldo;也好。&rdo;说完,慕东篱便寻了处清静的地方坐着。之前南宫子衿曾向他推荐过白韵的曲,既然这次碰巧赶上,听听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