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时,李东阳又在打一个电话。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两天,有一批被盗的雷管炸药流入和库,很可能掌握在一伙分裂分子手中。老孙啊,我感觉目前非常被动,线索十分有限,至今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什么组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你的压力不小啊!我已经叫程万里带人去和库协助你,估计他们快到了,好的,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与我联系。”通完电话,才去开门,来客是向明和吴秘书。
“你吃饭的速度和努尔有得一比,我刚有空想找你干一杯,小吴说你走了。”向明是不请自到。
李东阳笑说:“这杯酒我欠着,以后一定补双倍。哦,努尔那边近来有什么动静吗?”
向明接过吴秘书倒来的茶说:“北疆平静得很,塔西消失得无影无踪,努尔那小子在电话里急得哇哇乱叫,我安慰他说,那是塔西怕了,不敢轻举妄动。”李东阳叹息道:“是啊,北疆的形势比较主动,这个努尔功不可没。”
“你表扬北疆主动,是不是想说南疆被动?”向明手指电视里交易会画面,“南疆要是被动的话,是看不到这种场面的。”
李东阳收起笑容说:“我正要向你汇报一个情况。昨天,我们一个侦察员追踪一批被盗的雷管炸药,被人袭击,这批赃物至今没有确切下落,但根据刚刚得到的可靠消息,目前极有可能流入和库县。”
“你的意思说,这批雷管炸药落可能在分裂分子手中?”向明动容地站起。
“我没办法不这么想,尤其在这个时候。”李东阳转头向电视里欢乐的人群。
向明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站到窗口边:“这的确是恐怖活动的好时机,南疆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电视上露一次脸,也等于是给分裂分子架了一个舞台,要是你的担忧成了现实,西方媒体大概要把南疆形容成第二个中东了。”
李东阳脸现愧色:“其实哈桑召开记者会,已给我们传达了很多信息,显然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现在看来,有一个隐秘的恐怖组织在南疆蛰伏已久,而我,可以说一无所知。唉,反过来讲,说明这个组织,比以前任何一个组织更严密,更有计划性和隐蔽性,危害性也更加巨大。”
向明扭头望李东阳:“我们还能采取什么补救的办法?”
“非常困难,防不胜防。”李东阳的表面异常痛苦。
向明呆呆地注视电视画面。
5、
和库县城外的乡间小道上,海达尔骑着小毛驴在遛达,月光照耀下,人和毛驴的影子映在路面上一下长一下短。他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一个没有被邀请的会议。
在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前,毛驴不走了,海达尔也不驱赶,摸出烟塞入口中。院落围墙的拐角,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大路,看见海达尔,刚想现身,被一只手勒住脖子,接着头给蒙住。院落旁枝叶茂盛的石榴树上,也坐着一个人,也发现海达尔优哉悠哉坐在驴背上抽烟,半天无人干涉,摸出对讲机,突然喉咙被一根土制的枪管顶住。
两个暗哨处理完毕,海达尔跳下毛驴,从地上检起一块石子,在门上重三下轻三下敲击。
门吱地一声开了,牙生站在门里上下打量他,喝道:“来人,把他拿下!”
海达尔面带微笑行礼,还没开口,有两人冲出大门,一人一边抓住他的胳膊。
“拖进来给我狠狠打,居然敢来冒充,一定有来头!”牙生得意洋洋走出门。话刚落,太阳穴被一只手枪顶住,再看抓海达尔的人,已被打昏倒地。
海达尔反倒像摸不着头脑,走近牙生问:“奇怪,怎么看出我是冒充的?敲门暗号错了?”
“说!”拿枪顶牙生的巴提力克一手肘将他打翻在地。牙生赖在地上不起,嘴巴闭上,眼睛也闭上。
“哼!逞好汉?”海达尔眼露凶光,“蒙上他的狗嘴,把他的手脚割下来,慢慢割,不用急,咱们有时间。”
马上有人捏住牙生的鼻子,动作麻利地往他张开的嘴塞入一只大石榴,跟着将他拉到墙角,踩翻在地。巴提力克收起手枪,抽出刀子,像是看也不看插入他的手部关节。
“其余的人,进去搜索,把里面的人收拾了,最好不要流血,也不要漏网一个。”海达尔命令带来的人冲进院门,回头再看地上痛得脸部扭曲的牙生:“再问问他。”
巴提力克取出牙生嘴里的石榴:“你他妈再不老实,老子一刀一刀剐了你!”
牙生惊恐万状地点点下巴,裤子也尿湿了。
半小时后,海达尔从这次会议的未被邀请者,变成了会议的实际控制者。
会场在院落的大厢房里,四周用黑色帷布蒙住了墙面和门窗,屋顶亮着一盏低瓦灯泡,走进里面显得阴森森的,有点像汉人的灵堂。一张长方形桌子围绕着十几把椅子,朝大门的椅子后,悬挂着一幅蓝色为底由白色弯月和五星组成的星月旗帜。
“凯日为这个会场费了不少功夫啊。”司马义跟在海达尔屁股后走进空无一人的会场。
海达尔注视着墙上的星月旗说:“既然他费了功夫,我们也省力气,保持原样,把摄像机架好,记住这个历史时刻。让哈桑拿到国际上去宣传,也让我们的后代了解独立的艰难。”
司马义将两台小巧的家用摄像机分别安放在会场的两个对角,镜头从帷布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