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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酒店宴会厅，正在举行的红酒晚宴是社会各界名流、明星云集的公益年会现场。主持人彬彬有礼地介绍即将发言的嘉宾：&ldo;下面有请劳安迪先生作为演艺界公益代表上台致辞。&rdo;

劳安迪在掌声中走上演讲台站定，目光缓缓扫视过全场，才开始发言：&ldo;很多年前，我就问自己，&lso;为什么做公益？&rso;‐‐我也想问问在座的每一位，&lso;我们为什么做公益？&rso;‐‐是钱多得花不完了吗？&rdo;劳安迪的幽默让台下齐齐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持续一两秒钟之后，会场才逐渐恢复安静。

劳安迪露出莞尔狡黠的一笑：&ldo;还是亏欠过什么，花钱买心安？&rdo;主持人闻言会心微笑。台下观众的笑声明显较前次减弱，且呈零散分布状态。

劳安迪不以为意，继续笑谈：&ldo;又或者，什么也不图，就单纯喜欢沽名钓誉？&rdo;台下又集中笑出声来，但质量仍然没有超过第一次的爆笑。

不出劳安迪所料的反应，他转而认真起来：&ldo;为什么？为什么做公益？‐‐&lso;公益&rso;又是什么呢？‐‐这好像变成了一系列&lso;从哪里来&rso;、&lso;到哪里去&rso;、&lso;怎么去&rso;的问题。&rdo;观众们也继以全神贯注聆听。

劳安迪眼前仿佛有画面闪现：&ldo;我记得小时候，跟大人上街，看到街边有人卖艺，谁路过就要送他们一些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lso;慈善&rso;和&lso;公益&rso;两个词，但我懵懵懂懂记下了‐‐帮助他人，就能收获感激与赞许。&rdo;主持人带领观众赞许着微笑点头。

劳安迪继续引导话题：&ldo;我们今天在座的各位嘉宾、商业大佬，都有一定经济实力去帮助别人，但新问题又摆在我们眼前‐‐慷慨解囊，授人以鱼，就是&lso;公益&rso;吗？‐‐要我说，这顶多算&lso;慈善&rso;。当然，人有了慈悲心，能想到去做善事，就已经很好。&rdo;台下观众纷纷点头称是。

劳安迪升华主题：&ldo;我们都知道，&lso;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rso;‐‐公益，不仅仅是&lso;掏钱就完事儿了&rso;。公益的精神，要求我们身体力行，传播信念‐‐不能等到对方命悬一线才施以援手，而是创建和谐社会，厚德载物，不令他人陷入绝境，不让弱者蒙受不平等对待‐‐这，是最大的公益！&rdo;

话音停歇数秒，全场才响起雷鸣般的热烈掌声。

第5章临时座谈会

周末食堂，周五晚上八点三十分许，即使穿了便服，也藏不住公职人员做派的两位长者坐在餐桌前。

年长的一位正在取笑对面的老伙计：&ldo;老章啊，我早就劝你，真情实感判案，伤肝、损肺、焦心‐‐你这几十年都没听进去。&rdo;

&ldo;金老，您不知道，昨天真把我气着了，上下午连着开了一天庭，全是闹离婚的。这些小年轻儿，离婚挑情人节，冲这日子我就来气。&rdo;被称作&ldo;老章&rdo;的显然是位法官。

陈悠在操作台里一边准备餐后水果，一边笑着听师父和他的老同事闲聊。刚才听到师父说最近政法委和律协又组织了座谈会，老人家仗着资历倚老卖老、讨人嫌地表达了一二三条不满情绪：立案难的窘境初步解决之后，百姓维权仍然困难重重的问题；司法系统人才流失、基层人手不足问题；水平有限的律师大包大揽、超饱和接受委托，损害当事人利益问题。而作为基层法院民事庭审判长的章老师，则是系统里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刀子嘴、豆腐心，陈悠每次听到他孩子气的吐槽，都觉得老人家既可爱又可敬‐‐有时候，人在系统里，真怕自己那颗赤诚火热之心，在日消月磨中，不知不觉就麻木了。

金老笑着开解章法官：&ldo;你也是&lso;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rso;。&rdo;

章法官讲述起开庭的情形，仍是气不打一处来：&ldo;昨儿一女当事人，家里俩孩子，一女孩儿，一男孩儿，非让把俩孩子都判给她，说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男方就出轨嫖|娼、家庭暴力，她不能把孩子留给男方学坏、受罪。我就问了，你怀第一个的时候，已经知道男方这样了，为什么还生第二个？只生一个的话，法律规定，兹要女方争取，就判给女方，别的什么问题我都不管了。现在俩孩子，只能夫妻双方一人一个。我再照顾你女方，也只能让你优先选，要女孩儿或是男孩儿，我判哪个给你都行。女方就哭了，说法官，这是我的两个孩子，不是商品、物件儿，您要少判给我一个，我就得抱着另外一个去跳楼‐‐哭得心酸，我那书记员儿小姑娘听了，好悬差点儿没跟着她一起掉眼泪，您说这让我怎么判？我只能跟律师说，你给调解撤诉吧，她这种状态，法院没法儿出判决书，依法判决，换哪个法官都是我刚才说那结果。&rdo;

金老就事论事，笑着肯定：&ldo;现在是，标尺卡那儿，你不照着判，就犯错误；照着判，她真跳了，你责任大了。&rdo;

章法官谈起当事人，颇感&ldo;哀其不幸，怒其不争&rdo;‐‐那当事人的岁数就跟自家孩子差不多：&ldo;昨儿还我生日，到家我闺女给买那挺大个儿的生日蛋糕，气得我一口都吃不下，我这都快退休了我。&rdo;

陈悠端了两份水果盅送到餐桌上，恪守着方碟在下、圆盅在上的规矩，正要转身离开，就被金老喊住：&ldo;悠儿，过来坐会儿。跟师父说说，就你接触的案子，你感觉老百姓维权难不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