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着她的名字,扳起她的肩,她怔怔的抬头看他,呛出泪水的双眼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景渊双臂一伸用力地抱了抱她,果断池说:
&ldo;走,我带你出去。&rdo;
她的身子发颤,摇头道:&ldo;不,我怕……火……有火……&rdo;
&ldo;闭上眼睛,&rdo;景渊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在她眉心烙下一吻,&ldo;不用害怕。&rdo;说着横着抱起她便冲出门去,&ldo;哗啦&rdo;一声,头顶的木梁掉下了一截,景渊侧身避开,险象迭生。
好不容易冲了出去到了回廊,可是眼前的情景让景渊倒吸一口凉气,狭窄的回廊彻底地沦为火海,烧得吡啪作响,着火的木片忽地坠下,景渊脚步收不住一个踉跄和阿一摔倒在地,而两丈之外梁木坠下断了出路。
阿一轻呼一声,双眼忽然被他的手蒙住,&ldo;不要睁开眼睛。&rdo;他说,一边在自己的中衣上撕下布条蒙上她的双眼,绑好后把她抱入怀里,在她耳边柔声说:
&ldo;还怕吗?幸好,这一回我终于赶上了。&rdo;
&ldo;谁让你来的?景渊,你说啊,谁让你来的?!&rdo;阿一的泪很快湿透了蒙眼的白布。
景渊拭去她脸上的泪痕,&ldo;上一回在伏澜江,我赶不上,后悔了许久。&rdo;
&ldo;你会死的,你是笨蛋吗?!我不要你救我!&rdo;阿一忽然发疯似的捶着他,&ldo;你走,我不要见到你!&rdo;
景渊握住她的拳,轻声唤她道:&ldo;阿一‐‐&rdo;
声音柔软而温润,像只无形的手揉捏着阿一的心,酸楚难当。她顿时安静下来,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说:
&ldo;每一次,我都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对不起。&rdo;
阿一摇头,咬着唇不肯哭出声音。
&ldo;如果一路向我走来走得太累,那么,就换成我向你走过去就好了。你只需要是你,不必为我改变些什么。&rdo;
&ldo;以为你离开人世的那一年,我常常想,景渊,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rdo;
&ldo;可我现在又不想死了,阿一,我想和你一起活着,不问为什么,活着就好,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rdo;
阿一终于哭出声来,过去潜渊暗流在心底的那些辛酸苦楚,那些伤害背叛,那些委屈痛恨,终于不再淤积,放声哭了出来,她声嘶力竭地说:
&ldo;景渊,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是个断袖,我恨你跟别的女人亲近,我恨你对我寡情薄义,我恨你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rdo;
景渊笑了,笑容里有着悲伤,更多的却是怜爱,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ldo;是我不好,&rdo;他说,&ldo;你该恨的,欺骗了你多久,便爱了你多久。&rdo;
&ldo;小尼姑,要是真有来生,我还是会逼你还俗,你信是不信?&rdo;
四周的空气都好像燃烧起来,逐渐地艰于呼吸,景渊靠在发烫的青砖墙边,怀里紧紧搂着阿一,嘴角轻勾,缓缓垂下了眼帘。
欢喜佛,薄情赋第一百零二章雪融1
梦,很冗长,她仿佛回到了飞来峰上,使劲儿扒拉着阿贵哥家里的那头山羊,胡乱地挤着羊奶,山羊咩咩地惨叫着。她一记敲在山羊头上,低声骂道:
&ldo;蠢羊!再吵,小心阿贵嫂知道你连羊奶都拉不出,把你杀了来吃!&rdo;
&ldo;阿一‐‐&rdo;师父气嘈嘈地到处喊着她的名字,&ldo;死去哪儿了?&rdo;
迷迷糊糊的,她又背起了个包袱,心酸地下山。暮色四合,她走进了那熟悉的院落……
一转眼,黑发长垂如瀑,坐在木轮椅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一袭白衣风流的男子俯身动作生硬地给她穿上罗袜……
&ldo;行周公之礼,有夫妻之实,阿一,你今生只能随我一道了。&rdo;他说,桃花眼幽黑湛亮,唇角如春山含笑……
她还梦见,她带着景渊一步一步上山,远远看见师父身影,她不由得兴奋地大叫:
&ldo;师父,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rdo;说着牵着景渊脚步如飞往无月庵奔去,谁知道进了庵堂,忽然发现四周都着火了,佛像左右的布幔全烧着,香烛什么的跌落桌面也燃起簇簇火苗,她顿时慌了,一回身去看景渊,却看见他跌坐地上,庵堂的梁柱坠下把他和她无情地隔开,他的脸色被火光映得通红,大声的对她说着什么她却一句也听不到。她忽然觉得很害怕,明明近在咫尺的人,伸出手去却触不到,声音喊得再大也听不到……眼看着火焰要将他彻底吞没,她双目含泪,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勇气,冲上前去手脚并用地踢开搬开那些烧得通红的木炭,明黄的火舌狰狞,却抵不过她心底失去他的恐惧,她哭着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塞在胸腔里就是发不出来,只觉得心脏都痛得仿似要裂开了。
禁不住的痛哭,呐喊,然后眼泪淌了一脸……
&ldo;她到底怎么了?&rdo;景渊紧张地问景时彦,&ldo;我很快就清醒而她为什么还高烧昏迷?&rdo;
&ldo;你掀开她的裤腿看看,&rdo;景时彦取出刺在她手背上的银针,&ldo;受伤、虚弱、紧张、担心、惊怕,也不知在内务府受了什么折磨,风寒没及时去冶,身体本就弱,还遭遇到让自己阴影加深的一场大火,你说呢?我的乖侄孙,还以为这回你会好好珍惜阿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