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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然后，他们闻到了雪茄的烟味。

&ldo;晚上好，先生们，&rdo;杰里米&iddot;德温特从一张背对门口的椅子里站起来，&ldo;我已恭候多时，请进。&rdo;

在可能长达五秒钟的时间里，三人都傻瞪着他，雨衣上的水珠一滴滴蹦向地面。老律师仍和昨晚见面时一样整洁而消瘦，头侧条缕分明的白发被梳得紧贴光滑的头皮，冷淡的双眉下，一双眼睛极为犀利而又不失戏谑地观察着他们。他又穿着晚礼服，一只手里夹着雪茄，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夹在一本书中间。在这未经整肃、无人问津的房间里，他倒十分惬意自如。

&ldo;谁‐&rdo;马斯特斯冲口而出。

&ldo;晚上好，杰姆，&rdo;h不带一丝感情地说，&ldo;想必你们两位还不认识。这位是马斯特斯总督察，而这位便是我们臭名昭著的朋友德温特。&rdo;

德温特又以他一贯的学究式长篇大论接过话头。

&ldo;啊，真高兴你把警察带来了，&rdo;他说，&ldo;昨晚我就告诉过你，亨利，不能和你坐下来抽根烟、喝杯酒，舒舒服服地探讨犯罪问题，是有多么遗憾。所以我想最好设法弥补这一失误。对了，我已经浏览过‐&rdo;他举起那本书‐&ldo;德昆西的《论谋杀‐最精致的艺术之一》。毋庸置疑，这是一部巨著，但恐怕对猎捕眼下这位高明的凶手并无助益。&rdo;

马斯特斯用湿淋淋的袖子抹了抹湿淋淋的脸。

&ldo;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rdo;他说，&ldo;德温特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太胆大妄为了吗?&rdo;

&ldo;是的，我也有同感。&rdo;对方思索着答道。

&ldo;你可知道这座房子已被重重包围?&rdo;

&ldo;对，我注意到了。&rdo;

与波拉德前一天晚上留意到的一样，德温特的镇静中又浮现出一丝阴险。马斯特斯从雨衣下抽出最新的那封信。

&ldo;那么‐这是你写的?&rdo;

&ldo;请给我看看。对，是我写的那封。可是先生们，何不脱掉外套坐下来呢?今夜天气恶劣，何况‐&rdo;

&ldo;别急，马斯特斯，&rdo;h沉声说道，拉住总督察的袖子，&ldo;我奉劝你，杰姆，最好畅所欲言，好好解释解释，否则我们非中风不可。这些信的内容我们都很重视，因为这家伙一直说话算话。今晚有没有&lso;十茶杯&rso;聚会?你是不是&lso;十茶杯&rso;的什么首脑或者小头目?&rdo;

德温特把书放到椅子上。

&ldo;首先，我郑重地向你保证，我与任何&lso;茶杯&rso;团伙绝无关联。其次，完全有理由相信，无论今晚或是其他什么时候，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团伙在此集会。根本没那回事。&rdo;

&ldo;没那回事?&rdo;马斯特斯问道。

&ldo;我是指它根本不存在……先生们，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那封信是我写的，故布疑阵。我想向你们展示，我之所以有此一举，事出有因。因为‐唯有如此我才能省去许多口舌，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座房子置于监视之下。先发制人很有必要，也能对某人形成威慑。这么多个星期以来，我一直致力于推动苏格兰场采取行动，而我知道只有尖锐的一刺才能令正义警醒。上苍或许不愿坐视正义埋没，但警方可没那么容易使唤。&rdo;

&ldo;如果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白费力气做无用功，&rdo;马斯特斯厉声叱道，&ldo;那我要警告你‐&rdo;

&ldo;哦，不，&rdo;德温特扬起手中的雪茄，十分犀利地回应道，&ldo;先生们，也许我无法向诸位出示什么茶杯，但我可以亮出威廉&iddot;达特利谋杀案的证据。&rdo;

从房子内部传来了脚步声。一扇通向房子内部的门打开了，本杰明&iddot;索亚应声而入。

这起案件中若干次邂逅的后果都令人惊愕。但波拉德完全没料到，这位矮胖、黝黑、安静的索亚先生，此刻竟完全变了一个人。他那张脸一瞥之下令人顿时联想到返祖现象：毫无保留的危险气息，仿佛与文明社会彻底绝缘。但这一丝神情稍纵即逝。索亚摸摸鼻梁，似乎想确认眼睛还安稳与否。他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便袍。

&ldo;大家好!&rdo;他声音沙哑，&ldo;你们几位怎会在这里?你们在干什么?&rdo;

&ldo;这一点我们也很想搞清楚，&rdo;马斯特斯冷峻地答道，&ldo;我们本以为会在此发现十个茶杯，或许还有一具尸体‐&rdo;

&ldo;是你让他们进来的，德温特?&rdo;索亚问道。

&ldo;是我。&rdo;

&ldo;‐而现在我们又获悉，这是一场骗局，&rdo;马斯特斯说，&ldo;但把话先放在这儿：我们有非常充分的理由相信这绝非儿戏。就拿这座房子来说，它不属于任何人所有，而且一车家具被运进来，简直重演了达特利先生、基廷先生被谋‐&rdo;

&ldo;你说&lso;不属于任何人所有&rso;是什么意思?&rdo;索亚质问道，&ldo;该死，先生，这是我家，我花钱买下的。当然有一车家具运进来，难道今天早上我没亲口告诉你，我正在搬家，所以基廷遇害时我并没有不在场证明吗?&rdo;

一阵沉默，唯有雨声如故。

&ldo;他没撒谎，马斯特斯，&rdo;h挠挠鼻子，&ldo;世界上没有谁在谋杀案发生后能自诩&lso;我早就说过了吧&rso;;但那封&lso;十茶杯&rso;信件一开始就透出相当诡谲的气息。我说，杰姆，想必你也估量到空屋、家具会令我们产生何种联想吧?……看样子，马斯特斯，看样子‐&rdo;他转过脸，神色麻木而古怪‐&ldo;我们只是误闯了他人的私宅而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