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喂的速度有些快,一口接着一口,她上一口刚咽下,下一口又在唇边,慢慢地喝了大半碗,整个身子都暖起来,手心和额头甚至沁出了一层细汗。他见状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她用左手拿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的余光瞟到了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六点了。吃完粥,封慎又坐回沙发上,然后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何时何地冒出来的书,很安静地低头看。他看了一会后,察觉到室内有些热,脱下了西服外套,搁在一边,卷了卷衬衣的袖子,摘下腕表,继续翻书看。&ldo;那个……&rdo;虽然他不说话,湛明澜却不能当他这样一个&ldo;庞然大物&rdo;是花瓶一样。&ldo;什么?&rdo;他抬了抬眼皮,挪了挪长腿,反问。&ldo;你真的没事?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是可以的,你不用特地留下来照顾我。&rdo;封慎的眼眸划过一丝很淡的笑意,随即依旧低头,轻轻翻书,声音平缓无波澜:&ldo;我再坐一会就走,你不用急着赶人。&rdo;湛明澜干笑了一声,不知说什么才好,其实她心里是有顾虑的,他那副泰然处之,悠然自得的样子,让她不得不怀疑,他好像一直要留在这里陪她,如果真是那样,就太不适合。一来,给他添麻烦,二来,她和他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可以共室过夜的地步。幸好,他说坐一会后会离开,她也就放心了。&ldo;你在看什么书呢?&rdo;她随意问道。封慎拿起书本给她看了一下,报出了一个对她而言很冷僻的书名和作者,她摇头表示不知道。&ldo;没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他的作品很冷门,文字也比较吊诡,行文分散,读起来的确有些吃力。&rdo;封慎说。&ldo;那你为什么要读呢?&rdo;湛明澜反问。&ldo;因为我喜欢他这样的风格,兼具街头闹剧的粗俗和蓬勃的诗意,矛盾得让人觉得有趣。&rdo;&ldo;是吗?&rdo;湛明澜好奇了,&ldo;到底是讲什么呢?&rdo;封慎便为她读了一段,他的声音低低醇醇,非常好听,湛明澜听完了反问&ldo;然后呢?&rdo;,他便又读了一段,她又问&ldo;然后呢?&rdo;,他又读了一段……湛明澜在他的睡前故事下,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她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护士进来拔针都没有察觉,一直到近天亮才睁开眼睛,揉了揉,看见一个&ldo;庞然大物&rdo;依旧坐在沙发上……她一怔,随即又定睛一看,封慎坐在沙发上,他的西服外套依旧搁在远处,那只名表an≈hne还静静躺在沙发前的小几上,一切都没变。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早春的寒气混合一起,很是凛冽,澄净。他还是着了那件浅灰色的衬衣,坐在那边,低头研究似地看一张药品说明书,听到她的动静,抬起头来,俊脸上的表情平常,没有不耐和疲惫,似乎挺适应这里的环境。&ldo;那个,你没睡觉?&rdo;湛明澜惊讶,他竟然在这里陪了她一晚上。&ldo;睡过了。&rdo;他收好说明书,点了点坐着的沙发,&ldo;不过我认床,这沙发又硬,睡得不舒服,所以很快起来了。&rdo;&ldo;你怎么不回去呢?&rdo;湛明澜尴尬,一想到自己和他在这个房间待到了天亮,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多么人畜无害,他毕竟是个雄性动物。而且,他不是说坐一会就走的吗?怎么坐到了天亮?封慎没有回答,起身,径直走到她身边,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说:&ldo;等会医生查房的时候,你得告诉他你哪里不舒服,任何的异样都不要忽视。&rdo;湛明澜点头,又说了声谢谢。&ldo;不客气。&rdo;他浅浅一笑。&ldo;我先去一趟洗手间。&rdo;湛明澜撑起身子,下床的时候,封慎弯腰将她的鞋子放在她脚下。她踩着鞋子,走到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然后看见洗手台前搁着崭新的洗漱用品,显然是刚买来的,她拆开后刷了牙,又洗了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再走出去。封慎正站在床柜前,拿着她的手机,见她洗漱完毕,说:&ldo;你的手机没电了。&rdo;&ldo;哦。&rdo;湛明澜点头,想了想说,&ldo;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吗?打电话和同事说一下情况。&rdo;封慎将手机递给她,她打了电话给芳姐,说了自己的情况,并交代了一下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