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意仰头看他:“她很爱你。”
江栩淮视线下滑,静静地和她对视。
目光交融时?,他把云雾再拨开了一点轮廓,继续说:“我八岁生日那年,她送给我一盒乐高积木。是她很喜欢的地方,罗马许愿池。”
“我拼的很快,她很惊讶,问我以?后?想不想做一名?建筑师。我知道那是她的梦想,所以?我说我想。”
“然后?呢?”舒知意问。
“然后?——”
江栩淮嗓音里溢出轻笑,“她在之后?的每年生日都送我一盒乐高积木,难度越来越高。”
舒知意也跟着笑,停了停,她有些茫然:“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去学建筑。”
顺着这?个问题,江栩淮压了点眼睑,视线随之停落在虚空,没有归宿。
“因为恨。”他的呼吸很淡,话语的情绪也很淡,“恨她抛下我,恨她言而无信。”
“继而,有关于她的一切东西,我都没有了兴趣。”
倏然间,舒知意的呼吸屏息。
她心?脏仿若被抓紧,隐隐的酸涩涌上?胸腔。
以?往,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他永远是那个最有耐心?的倾听者,第一次角色转换,第一次探领他的内心?,第一次听他毫无保留地吐露那段灰蒙的过去。
她只觉得心?疼。
只会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他没有受过这?些苦痛就好了。
这?么多年一直用冷漠伪装自?己的舒知意,也开始有了软肋。
脆弱不堪,轻碰她便会感到难过。
最直接的表达化为湿润的水汽,浮上?了眼眶。
舒知意沉默着抽泣,一滴一滴滑落脸庞,顺着重力,滴落在他的手掌面。
他看着她决堤的眼泪,问她为什么哭。
却也在下一秒帮她回答:“因为心?疼我吗,知知。”
“嗯,我心?疼的……”
“宝宝,我已经?不恨了。”江栩淮捧起?她的脸颊,轻柔地落下一吻,“因为你。”
“你美好到,让我能原谅过去的所有。”
以?为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疤开始结痂,慢慢地愈合。
她说他是一枚橡皮擦,帮她擦去痛苦。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说他是拼凑的专家,帮她一点点拼好破碎。
她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