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入口的糖停在了嘴边,然后是漫长的静寂。不知过了多久,糖终于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易智林长叹一声,再不看那糖果一眼,挣扎着站起身来,闭上双眼,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化为一尊石像。
黑暗中,一双冷漠的眼眸隔着窗户注视着他,宛如神只漠然地俯瞰凡尘。
……
啾啾啾啾!窗外的小麻雀欢快地啄食着米粒。杨林伸了个懒腰,起床后完成了洗漱三件事。用餐时,他瞥见易智林依然站立不动,便微笑着对林小小说道:“让他进来吧。”林小小愣了一下,随即飞奔而去。
“我们老板请你进去。”林小小的话音刚落,已然近乎昏厥的易智林身子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她。“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我们老板在等你。”“哦哦!”易智林强压心中的狂喜,刚迈开步伐,双腿却蓦地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剧痛。自嘲一笑,他又缓缓起身,一步一挪进了店内。
“发……发爷!”进门后,易智林恭敬地向餐桌前深深鞠躬。“坐吧,小小,给他盛一碗稀饭。”杨林淡然道。“好的。”林小小转身去盛饭。易智林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翼翼地坐在杨林对面的椅子上,仅占了半边位置。稀饭端了上来,放在他的面前。
杨林随口说道:“喝点吧,饿了好几天,稀饭最适合。”易智林愣了愣,迅速瞥了一眼杨林,迟疑片刻后,捧起碗狼吞虎咽起来。不到一分钟,香浓的稀饭已下肚,胃部传来的满足感使他宛若重获新生,几乎要飘了起来。饮毕稀饭,他连忙起身,再次弯腰拱手,“求发爷救我一命!”“今天第几天了?”杨林淡淡问道。
易智林呆呆地望着杨林,半晌才回过神,飞快地在心中推算。“第……第四天。”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一颤,瞪大了双眼。三天内准备后事,可现在已是第四天,他还活着。恍如梦境般的情景令他难以置信。“去吧,稀饭一块,扫二维码支付。”杨林继续平静进食。易智林怔怔地站着,扫码付账后走出店门,来到一棵大树下,整个人依旧迷茫困惑。
难道说他真的闯过去了?易智林思绪混乱,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欣喜。此时,地上那块“糖”引起了注意。定睛一看,分明是一枚棱角分明的黑石。一幅幅画面在脑中重现:圆润的茶叶蛋、喷香的肉包,甚至被鸟粪玷污的酸汤面……他张大了嘴,脸上血色尽失,一阵寒意自脚底窜上心头。良久,他缓缓转身,对着小店方向郑重一礼,久久不愿起身。
……
店内的林小小不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问杨林:“你真的救了他吗?”记得高强行恶时,杨林曾警告易智林只有三天寿命。而今天已是第四天,他居然还活着。杨林笑道:“我没有救他,是他自救了。”
确实如此,自救者得天助,自弃者惹天怒。系统早有预言,易智林死于窒息,但他数日未进食,即便食物摆在眼前也不为之所动。多次经受诱惑,方得一线生机。这是杨林首次见到有人抓住机会逃出生天,对他自己亦是一次深刻的领悟。
“好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老板,带我去金茂大厦转转吧,上次路过我都没敢进。”林小小兴冲冲地说。金茂大厦现属杨林,身为员工的她自然心驰神往。“好啊,骑小电驴出发!”杨林应道。
……
同一时刻,破旧道观中,张若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老……老易,你竟然没死?”难掩惊讶之色。易智林不屑白他一眼,怎么了?看到我还活得好好的这么不甘心?“到底怎么回事?发爷出手相助了?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张若玄眼中发光,绕着易智林打转,好似猎犬发现了猎物,蠢蠢欲动。吴承真虽不如他那么夸张,但眼神中的探究意味丝毫不减。看着两人急切的表情,易智林叹息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话刚出口,一股莫名恐惧油然而生,脑海中闪过杨林似笑非笑的样子,令他脸色瞬间煞白,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快说啊!”张若玄不停催促,而他只能面色苍白地摇摇头,紧闭双唇,任凭对方如何询问也绝不开口。一种明悟悄然萌芽——今后余生,昨日一切,注定成为永恒的秘密。
……
文新集团办公楼内,杜文明推开房门,取出由杨林修订过的设计图纸仔细研究。每一道线条都反复比对施工进展,确保精准无误实现其构想。“此处虽发爷未曾提及,却是通往圣地之必经之路,道路两侧应遍植树木。而此段路务必严格遵循发爷标记进行铺设……”他戴着厚重眼镜,逐字审视修改痕迹,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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