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和吴氏一开口,四少夫人宁氏见这两个人既讨好了婆婆,又安抚了女儿,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早开口,不甘落后,“母亲和二嫂、三嫂说的有道理,定是十五公子误会了什么,咱们陆家的姑娘没有人品不好的。”
五少夫人旁氏是个随大溜的人,也想跟着妯娌们巴结平远侯夫人,偏她不会说话,还想和吴氏江氏宁氏等人说得不一样,出个风头,“自幼由咱们陆家教养的姑娘,人品修养是再也错不了的,婧儿、妩儿、姈儿,哪个不是闺英闱秀?十五公子不对别人发难,单单对着三丫头,许是三丫头从小在静县长大,京城这些豪门世家的规矩礼仪她全然不熟悉,不知哪里惹怒了十五公子吧?”
谢夫人听不下去了,“五弟妹,我竟不知你和昌王府有亲。”
旁氏一愣,“这是从何说起?我和昌王府不是亲戚……”
陆姳忙笑着打断她,“那么,五婶婶你是和我有仇喽?”
旁氏有些恼火,“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插什么嘴。我和你无冤无仇……”
陆姳惊讶万分的“咦”了一声,“咦,五婶婶你既和昌王府不是亲戚,又和我没冤没仇,那怎么你一开口,便向着扬景明那个纨袴子弟说话,凭空派我的不是啊?五婶婶,不瞒你说,我才回府不久,府里的人和事我都不大清楚,方才你那么说话,我还以为你娘家不是姓扬,便是姓伍。”
谢夫人告诉女儿,“你五婶婶娘家既不姓扬,也不姓伍,姓旁。”
陆姳拍掌,“好极了!西平旁氏是么,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名门旺族啊。”
谢夫人凉凉的道:“旁支。”
陆姳恍然,“原来是名门望族的旁支啊,怪不得五婶婶说话行事如此……如此……”以手掩口,吃吃笑着,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旁氏追问,“怪不得怎样?”
“怪不得如此与众不同。”陆姳调侃的道。
旁氏被谢夫人和陆姳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气得头晕。
西平旁氏乃簪缨世家,便是旁支又怎么了?难道便能被这个从小在静县长大的野丫头笑话了?
陆姳把强出头的五少夫人旁氏笑话了一通,言归正传,“祖父,祖母,其实是不是有人挑唆,很容易弄清楚的。等扬景明登门赔罪,咱们问问他不就清楚了么?”
“十五公子登门赔罪?三丫头你做梦没做醒?”平远侯夫人都被气笑了,“十五公子乃昌王妃嫡出幼子,昌王、昌王妃爱若珍宝,十五公子便是进到宫里也是不吃亏的,他能给你登门赔罪?”
“如果他真的登门赔罪了呢?”陆姳笑道。
“如果十五公子真的登门赔罪,以后我老婆子再也不敢管你!你本事这么大,是我能管得了的?”平远侯夫人赌气道。
陆姳笑着摇头,“真如果这样,好像我桀骜不训不服管似的,对我不好。平远侯府有位连侯夫人也不敢管的孙姑娘,对侯府也不好。这样吧,如果扬景明真的登门赔罪,祖母便赐我三道金牌,每道金牌可免我一次责罚,好么?祖母您当然是慈爱宽容的老人家,不过我初来乍到的难免有不周到之处,万一哪天我真闯了大祸,您真要罚我抄书一千遍或是罚跪三四天什么的,我这个小身板儿可吃不消。”
“我答应你。”平远侯夫人也是被她气糊涂了,都没来得及细想,“我答应你”这四个字便脱口而出。
“一言为定哦。”陆姳喜笑颜开。
“丫头,你也怕挨罚?”平远侯问。
陆姳委屈的道:“您也不是天天在家的呀。万一哪天您不在家,我爹也不在家,祖母要打我,我总不能吃眼前亏吧?”
“狡猾丫头。”平远侯失笑。
陆姳低声笑,“小欢喜才狡猾呢,我比小欢喜老实点。”
平远侯嘴角翘了翘。
这个小孙女还真的几分像小欢喜,骄傲、狡猾、机灵、任性,可爱的时候很喜欢人,可恶的时候想打她,她跑得比谁都快……
平远侯夫人真的命人取来三张纯金打就的叶子牌,“这是当年我出阁之时,长辈送我的嫁妆。今天我放在这里了,你有本事就拿去。”
“一张免一回责罚哦。”陆姳跟她确定。
“免!”平远侯夫人咬牙切齿的道。
吴氏、江氏、宁氏等人都看傻了。
陆婧忍不住冷笑,“三妹妹,你回京城不久,大概这些名门世家的情况你都不清楚。十五公子不只是昌王夫妇的心头宝,太后娘娘也甚是宠爱,他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跟谁赔过不是呢……”
“凡事总有第一次。”陆姳语气轻松的打断她,“诸位请记清楚今天这个日子,你们口中那位了不起的十五公子扬景明,生平第一次要诚惶诚恐的向人赔罪了。他要赔罪的不是别人,正是区区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