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柏洋这么说,等于把责任全推给了边氏。
是边氏不甘于室,主动写情书给他;是边氏说会和陆广满和离,嫁他为妻。
边氏央求的看着柏洋,眼眸中满是泪水。
柏洋脸上闪过丝挣扎犹豫,但很快低下了头。
“你当年不是这样的。”边氏如泣如诉。
柏洋怅然道:“是,当年我疼你爱你,爱到可以把我的一只手臂给你。你还记得么?花园之中,海棠树下,你开玩笑要我砍只胳膊向你表忠心,我毫不犹豫便举起了剑……”
“那现在呢?”边氏颤声问道。
“现在么。”柏洋伸手摸摸脸颊,“现在我老啦。人到中年,有妻有子,每天想着的无非是如何多赚些银钱,好养活妻儿。”
言下之意,边氏的死活,他管不了了。
边氏面如死灰。
她不甘心认命,她和边太夫人一样想翻盘,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当年柏洋求见过陆广满,陆广满知道她曾经想和离,另嫁柏洋为妻。这样的事实一摊开,她想耍赖也不行了。
护卫的长刀眼看着就要劈下来了。
柏洋长叹一声,双眼紧闭,“只为年轻时候错信一个女人,没想到今日毙命于此!我不甘心啊,我最小的儿子才五岁,妻子懦弱无能,又无亲族可依,我死之后,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生生没了活路……”
陆广满忽然大手一挥,拦下护卫的刀,“父亲,这个人当年确实面见孩儿,坦诚说了他和边氏的私情。虽然有错,却也算是光明磊落。他家里有弱妻幼子,他若死了,一个女人、四个孩子便没了依靠,死了他一个,害了五个人,这又何苦?不如饶了他吧。”
平远侯冷笑,“他真对边氏情深意重,便该等边氏和离过后,正式拜堂成亲,再做夫妻。六郎,这般简单的道理,别告诉为父,你不懂。”
陆广满道:“父亲说的自然是正理。男人若要娶亲,自应六礼齐备,但是……”他苦思冥想许久,终于为柏洋想到理由,“但是柏洋为了边氏,愿意砍下自己的手臂,大概他便是如此的热情吧。”
陆广满苦苦求情,柏洋眼睛睁开,露出哀求的神色。
平远侯冷冷的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出去领十五鞭,如果这十五鞭能扛下来死不了,算他命大。”
平远侯挥挥手,护卫拎着柏洋便给拎出去了。
外面传出一鞭又一鞭沉重的声音,柏洋拼命央求,“军爷手下留情,仆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娇儿……”
陆姳啼笑皆非。
刚才还说家里有弱妻幼子,现在又出来八十老母了?
看来是真的怕疼,真的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