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愧疚、期待、热切、感伤……兼而有之。
这一刻,阮时意完全肯定,他眼里所及、心中所念的,是她。
然而他们谁也不愿率先打破僵局。
毕竟,彼此清楚明白,一旦开口,将意味着什么。
阮时意徐徐起身,潋滟眸光如夕照耀清溪,精致嘴唇挑勾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半晌后,她唤出阔别三十多年的称呼,语调平静无波。
“三郎。”
第13章
“阮阮……”
徐赫清秀温雅的脸庞流露一种近似于哭的笑。
眼尾因欣喜而拉长,眼缝则徜徉湿意,哽噎沉嗓浑浊含糊。
阮时意猛地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原来,俊朗如他,也有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时候!
见她似无动于衷,徐赫向前半步,清清嗓子,又唤了她一声。
这一回,柔肠百转,软软如绵。
阮时意心念微动,杏眸不经意眯了眯,温声问:“三郎,这些年……过得可好?”
徐赫咬着下唇,仿佛强行忍耐情绪崩塌;两臂稍稍张开,似是要拥她入怀,方能确认此刻的真实。
阮时意唯恐他情不自禁扑上来,当即斜斜跨出小半步,错开他怀抱的方向。
徐赫双臂僵在半空:“也对,你心中有怨。”
——答非所问。
自从得知他存活于世、和她一样恢复年轻面目,且对于她的离世尤为悲痛,阮时意越发想弄清来龙去脉。
二次青春能维持多久?到底怎么做到的?
至于徐赫何以离家三十五年,在悠长时日做了何事,有否再成家、生儿育女……于她而言,已不重要。
阮时意温言道:“想当初,我的确怨过你。可我若终日抱着怨言过活,早成一蹶不振的幽怨寡妇了……”
徐赫一怔,眸色因“寡妇”二字发凉。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终究选择回答她最初的疑问。
“阮阮,建丰十九年冬,我在北冽国边境受人追捕,躲避间遇上雪崩,滑落悬崖,饿得昏昏沉沉,睡过去了……醒来后,我马不停蹄赶回京,只求与你们母子团聚……”
话未道尽,他倒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