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听自己老师的话,毕竟这可是个看过剧本的男人。
未来的事情那么复杂,她也没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单凭自己肯定是办不成事的,和里包恩一起想办法反而比较靠谱。但那些故事当面说起来又确实有些尴尬,先不说自己又死了一回,单单就和六道骸这剪不断理还乱宛如电视剧般的关系,要她说出口都觉得脸红‐‐搞了半天,十年后的自己八成就是六道骸出来搞事的万恶之源。
听听,多符合一个恶俗言情小说的白月光设定。
她本来以为凭着里包恩那仿佛开了挂的脑子和行动力,估计她第二天就就能被叫到他面前拿到一份行动计划表,被自家老师用认真里带着点嫌弃的眼神一通教育。结果她乖乖地在医务室连着报道了好几天,久到狱寺君都从幻术里醒来,愧疚地跪在病床上要求切腹谢罪了,里包恩还是没出现。
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没一点声响。她问狱寺和往来的雇佣兵,每个人都是满脸疑惑地说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纲吉一开始也勉强坐得住,还有心思笑容满面地安慰狱寺他们,好好补觉吃饭养身体,时间长了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他不是自己去找十年后的六道骸和圣杯了吧?毕竟里包恩可是独惯了的,当年甚至还有妄图一人加入复仇者的前科。
想到这里,忍了三四天的彭格列女首领一下就慌了,当下就放下手上的盒饭,风一样地跑出去,一间间开门找里包恩。她连着开了好几个门都没有看到人,最后眼睛都快急红了,脑子里甚至都能想到里包恩一个人去和圣杯对刚,远远地站在那里回头看她最后一眼的画面,推开门的手都在发抖。
基地里最后一个房间是平常里包恩看书用的,现在上了锁。纲吉转着门把好久都打不开,最后一着急,头脑发热,干脆咬咬牙,小细腿一抬,微微侧着身子‐‐&ldo;嘭&rdo;地一下直接把门给踹开,力气大地甚至把木门踢下去了一个明显的额凹陷。
不得不说,虽然长得乖巧性格也温和,但某种意义上纲吉也是继承了里包恩和拉尔衣钵的人,时不时就习惯性地贯彻一下暴力美学。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片,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桌上,露出几个漂亮的细小光点。她甚至都能看到光束里漂浮的灰尘,不算多但也不少。里包恩很爱干净,虽然不到云雀那样洁癖到狂躁的程度,却也十分讲究。要不是他好几天没回来了,这房间里肯定是一尘不染的。
纲吉走上前,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纸,上面果然用漂亮的意大利语写了密密麻麻的计划。里包恩的字和他的人一点都不一样,他性格有点高傲不羁,强大的实力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他写字却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的。她记得里包恩偶尔提过,她的妈妈是位民间医生,为了怕自己的字患者看不懂,总是将字写的整整齐齐,连带着教他写字时也是如此。
她记得这些事是因为觉得新奇‐‐里包恩很少会提到自己的家人。家光和她讲,里包恩出生时,意大利正是霍乱蔓延的年代,他的妈妈也是得病去世的。里包恩很少提起这些,更讨厌有人调查他的背景,纲吉也觉得这样揭人伤疤不好,所以从不主动开口。
可纲吉心里觉得,里包恩还是很想念他的母亲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还是坚持着工工整整地去写下每一个字了。
计划明显还没有写完,有一个单词只拼写到了一半。
纲吉看着那张纸,眼睛有些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灰尘进眼睛里了。她将纸叠好放在口袋里,缓缓地在原地半坐下来,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
她想,她是不是又给里包恩添麻烦了?为什么里包恩总是不相信她呢?
她记得最开始和白兰战斗的时候,里包恩就对自己的生命没什么感念,哪怕知道他自己在十年后死了都十分淡定,还有心思教导纲吉。最开始,纲吉刚来到那边,什么都不知道,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一边小声抽噎这一边发誓,说她一定会改变未来,一定不会让里包恩死。那个时候里包恩只是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接。
后来她又为了里包恩和复仇者战斗,她自己都没怕死,没想着放弃,里包恩就已经否认了她的意志,偏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纲吉很多次都想告诉里包恩‐‐瞧,我已经长大了,你不用再像保护小孩子那样保护我了,我们可以一起战斗啊。
可是现在看来,她好像还是在给里包恩带来麻烦。
纲吉觉得有点难过,鼻子一皱,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她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可越眨就越觉得心酸。
她想起在她快要继承彭格列的时候,整个人害怕地坐在后台发抖,是里包恩拍着她的肩膀说:&ldo;没什么可怕的,我相信你。&rdo;
可他分明一点都不相信。
纲吉十分委屈地努努嘴:&ldo;里包恩你个大骗子。&rdo;
&ldo;我就出门买了点东西,你就把我的书房门踹坏了,说我是骗子。&rdo;里包恩在纲吉诧异的目光下神色莫名地挑了挑眉:&ldo;结果你还委屈哭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纲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