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爷爷房屋的门,还要去锁院子的大门,把浴桶洗干净放回原处,菜和肉放在冰箱里……做完这琐碎的一切,终于可以休息了。
除夕团年夜,他从不愿意想起团圆这个词来,但只要有爷爷在,就是满足的。闵仔耘又掬了一捧清水拍了拍脸,揉了揉眼睑,转身回到了房间,借着酒意睡得安稳。
第17章
新年过去,大人们带着小孩忙着走家串户。俞慈被带着去了一两个长辈家后便赖在李思羽那里躲着不肯再去,实在是生疏不自在。跟长辈毕竟有代沟客套之后没有多的话,又免不了总有这么几个熊孩子捣蛋,作为小辈儿里的大孩子不得不跟在后面收拾残局,真的头大。
林恭果家里,黄阿姨也领着女儿来从老家回来。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皮肤白白,不高不矮,柳叶眉,杏核眼,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脸粉扑扑的。她羞赧地站在她妈妈的背后,一手紧紧地拽着她妈妈的衣角。
黄阿姨的皮肤像她家乡风干的枣皮,黯然无色。她女儿这样站在她一旁,对比鲜明,瞧起来水灵灵的。
说来她只比林恭果小一岁,看起来却像小了许多似的。林家爸爸林晔和大儿子林恭业一早就去公司了,家里也只有林妈妈和林恭果两个人。林妈妈帮着开门,林恭果漫不经心,一脸倦容,趿拉着拖鞋被叫起来招待客人。
“樱桃啊,这是雷阿姨,这是小果哥哥。”黄阿姨把她轻轻牵出来,饱含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我家女儿,黄樱桃。”
“雷阿姨好,小果哥哥好。”黄樱桃怯生生地开口,偷偷瞄了面前两个人。这个大男孩长得和家乡那些男孩子都不一样,他轮廓分明,白白净净,眼眸乌黑深邃,眉毛浓密,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唇轻抿着,看起来英气俊朗。
林恭果听到这声带着乡音娇滴滴的“小果哥哥”,打了个寒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满脑袋都是佟湘玉的“我滴个神呐。”走神之间就被妈妈打了手背,“愣着干嘛?”
“额,你好你好。”他敷衍地回答。
黄阿姨勤快地把大包小包从背上取下来,里面装满了从家里带来的土鸡蛋和玉米辣椒等等,黄樱桃也双手提着东西,拘谨地站着。
片刻间林恭果又被打了手背,“杵着干嘛啊?帮忙接一下东西,没家教。”雷妈妈说完,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黄樱桃。
林恭果看着把他当宝贝的妈妈,今天简直残暴。她忙着把黄樱桃拉来坐在自己旁边,嘘寒问暖,像对待失散多年的女儿般热乎。林恭果简直惊呆了。
黄阿姨笑眯眯地在一旁收捡鸡蛋蔬菜,又叹气般地说:“哎,我这女儿就是胆儿太小,上不了台面。”
雷蓉没有女儿,看着黄樱桃生涩乖巧的模样十分喜爱。她拉着黄樱桃的手,打断黄阿姨说:“小女孩就该这样小家碧玉的,你家樱桃,文文静静的,这么淑女,多讨人喜爱啊。”
黄阿姨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但哪里藏的住她脸上喜洋洋的表情呢
黄樱桃怯生生地看着面前拉着她的女人,皮肤保养得很好,面上没有一点皱纹,妆容精致,涂着大街上海报里女人那种颜色鲜艳的的口红。她穿着丝绒的睡衣,露出光洁的手腕,手腕上挂着一只苍翠欲滴的玉镯子。手指细腻纤长,脖子光滑紧致,手上的戒指和落在颈窝的项链都镶嵌着光泽闪烁的钻石。
说话间,不知是身上还是头发丝散发着清冷的花草香,掺和着花果的芬芳。早就听妈妈提起过她在一户有钱人家当保姆,但亲眼见到这个和自己妈妈年龄不相上下的女主人还是让黄樱桃难以置信。
她拘束地坐得笔直,脚下踩着干净厚实的羊毛地毯。简约的木质茶几肌理细腻光滑,和家具相映相成,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木材,只觉得颜色好看,样式好看。屋里挂着些字画,她猜应该都是名人的大作。左边是大落地窗,窗明几净一眼可以看到外面的黄浦江两岸的全貌,上海最著名的高楼大厦就伫立在右边,看起来远远没有第一次站在这些建筑面前时那般巍峨。
过年时林家人才知道黄阿姨很早就离婚了,她一个人抚养女儿,女儿现在跟着外公外婆。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背井离乡来到上海,在林晔家一待就是十年。在她们家乡离婚是件特别难以启齿的事,她也就从来没打算讲出来,只是每每雷蓉问她要不要回家和老公聚聚时,她显得十分尴尬,次数多了,雷蓉也不好说什么了。
过年准备回老家的时候,黄阿姨愁云惨淡的,问及原因,说村里唯一的高中因为入读学生越来越少准备关闭了。马上她的女儿就该初中毕业了,到时候离家最近的高中也要坐两个小时的客车,家中老人不能照看着,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读书她还是很不放心。更因为那是一所私立高中,学费昂贵,她觉得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