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尔啊、赛尔啊、少年啊…
他曾设想的道路,注定要行不通了。
在学校的对面,击毙坎沙的狙击手正在收拾他的武器。他替狙击炮退好膛,抓着那枚标注着“化学弹头”的弹壳,得意地在脸上划了两道,兀自吹嘘着:
“圣恩者,哼,圣恩者…击毙前行之地的圣恩者,这回,领个战斗勋章,不为过了…”
他没有留意在放大倍镜里,学校的教室中出现了何等恐怖的景象——
在老佩姆的注视下,坎沙·杜拉欣翻身而起。他摸着破了皮露出骨的头,看向穿出洞的玻璃,跃出教室站上了廊道。他的眼睛胜过最清晰的望远镜,成功抓到了在街对面、在厕所楼顶的士兵。
他握住封死廊道的不锈钢护栏,在一道道阴影里扭过头,朝同学和老师笑了笑,然后将监狱似的阴影掰断,飞跃而去。
很高、很高,这一跃,他跃过操场、跃过马路。他跃得很准,准到刚好坠落在士兵的身后,能回头笑一声:“还玩吗?”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士兵耳鸣。那嬉笑的声音逼着士兵转身,让士兵看向那中弹的脑袋瓜,看向那没有被洞穿的额骨…
圣恩者,但是第二巅峰。
这是脑子飞出颅腔前,士兵没能说出的遗言。
一拳揍中士兵的脸、贯穿士兵的面骨与脑勺后,坎沙端起那把狙击炮,照着被塔都斯拉去打游戏时的经验,装弹,上膛,对着天空开火。
炮弹飞得很高、冲得很远,却无法坠入云层。他摇摇头,将这把武器折成两段,准备回到学校,收完最后的场。
“嗯?”
他看到,一个金色的身影走入了校门。是个女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是个漂亮的格威兰少女。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了多少。他拍拍手,才想起来从酒店到学校杀了这么多人,却还没杀过白皮的女人。
“好啊、好啊…犯贱的猪狗,虚伪的白皮,今天,我的本源力量,可要把你们拯救个干净啦,哈哈——”
坎沙高高跃起,如一颗坠落的炮弹,砸在格林小姐的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
不需要回头,空前的危险感催促着她下达命令——用中洲语、用祈信之力去命令来人。
“后退。”
“有意思,有意思,”坎沙的身体一僵,步伐放缓了不少,“你是…会说我们的话?你是…觉醒者?哈,圣恩者、圣恩者…你是,白皮的娘们,不在家窝着,来共治区,来麦格达,看我们受苦…”
祈信之力在流逝,格林小姐是汗水淋漓,眼里的墨绿,已经是痛苦的狰狞:“后退,我命令你…后退。”
“你,来看我们受罪?你也是…贱啊,贱啊。”
没有用,坎沙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脖子,毫无怜惜之意。接着,坎沙先是摸了把她的脸,刮走好多汗水,又盯着她的眼睛,从罕见的绿眸里看出了痛苦,恍然大悟:
“啊啊啊,原来会痛、原来用光了会痛…还真好玩啊,本源的力量——真是公平啊。”
坎沙松开手,随便格林小姐开口,只管挥出一拳,打在她的腹部。坎沙适时减少了力量的增幅,试着去“节约”一些。不过,在祈信之力的阻止下,凶猛的拳头失去了大部分杀伤力,只是揍得她趴倒在地,把带血的胃液吐到了坎沙的鞋上而已。
“唉,我的鞋…算了,看你身子骨弱的,一拳都经不住,我帮你锻炼锻炼吧,不用谢啊。”
一脚,坎沙一脚踹向格林小姐的胸部,踢断了试图阻挡的双臂,将她踢得滚了好几圈。跟着。坎沙吹着口哨走过去,又补上一脚,将她踢上操场的围栏、摔落在地。
“真不经练啊…垃圾白皮,”见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坎沙无奈地打起哈欠,抬起腿,对准她的头跺了下去,“上天国享福啦,相信我,只要眼睛一闭,就什么苦都没了。还能欣赏这些活着的蠢蛋怎么受罪,是不是啊——”
在他的脚踏落前,比炮弹更猛烈的硬物撞进他的怀里,把他扑飞出去。
“你听着,不要再发疯了,停手,跟我们走,海芙在——”
他看清了,压在他身上的,是个黑头发的博萨少年,漂亮得很、可爱得很,那脸蛋,比富达尔还讨人喜欢。不过,正因如此,他的力量再度汹涌,才不管少年说着海芙的名字,毫不留情地揍了过去。
在巨大的冲撞下,少年仍旧抓着他,带着他在地上翻滚,让他不由一怔,反压着少年,捧着少年的脸,死死盯着那双异色的眼睛,咧开嘴,笑得无比开心:
“你、你和我一样、你和我一样啊!你的本源、你的祈信之力和我一样啊!你,是不是受了和我一样的苦、遭了和我一样的罪啊!说、说说说,跟我说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觉醒、怎么成为觉醒者、圣恩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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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发疯了!请冷静下来!你听着,海芙请求我们来帮你,她希望…”
被少年掰开双手后,他愣住了。因为那双眼睛像是澄澈的宝石,没有丝毫的杂质——没有痛苦、没有怨恨、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他笑了,笑得那样爽朗、那样高亢。他的眼泪如花,那神情和小学时那个被坏孩子欺负、受了伤又得不到老师帮助的好孩子似的…
是最纯洁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