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门打开,伊利亚·格林示意三名搬运工赶快把箱子搬进客厅,在最后一搬运工的催促下签收货物。
当她写好自己的名字,三名搬运工刚刚走到她的身后。见状,她也不愿再兜圈子,便平静地扶正镜框,略为无聊地说:
“假如搬四件箱子就需要来四个人的话,抓捕一个嫌疑人应该只用上一位探员吧?黑水的先生们?进来吧,我们最好心平气和地聊聊。”
四位伪装成搬运工的探员刚要掏出准备好的电击枪与麻醉剂,却在听到那句邀请后松开了抓紧武器的手,老老实实地在客厅坐好。
她则是坐在铁箱上,一只手撑着箱沿好来挺直腰,一只手像是抚摸着钢琴键、敲击出富有节奏的韵律。她的声音似是征服者位于由战利品堆积而成的王座上,让沉重的汗珠划过探员们的脸庞:
“我想,应该还有后援在等待你们的信号?他们兴许正在门外,借用微型的通讯设备来监听我们的对话?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请指挥者中止行动,不要迷信圣恩者与科技的力量。
因为我是第二巅峰的圣恩者,我的能力在你们的控制范围以外。至少常规的行动小组奈何不了我,强行动武只会徒增伤亡。”
片刻的沉默后,一位探员得到上级许可,复述起微型耳机里的内容:“说说你的条件,格林女士。”
“我想与你们合作。”
“合作?”
“是啊,合作。我并不是你们蹲守的猎物,相反,我是位误入皇家园林的猎人,不过是欲望使然,产生了染指贵族专享的珍奇野兽的兴致罢了。”
“格林女士,如果你属于不愿到王庭登记的圣恩者,通过民间组织或是私人关系接取委托,你应该具备基本的法律常识,理应清楚妨碍黑水执法的罪责有多严重…”
“所以我来找你们相谈合作事宜了呀?想来,出海钓鱼的人在一艘船上遇见兴趣相同的爱好者,最感性的选择是竞争,最理性的选择是合作——
两方达成交换猎物的共识,做到各取所需才是双赢的结果。倘若一时怄气,被攀比心和好胜心夺走理智,眼见自己所渴望的那条鱼咬中别人的饵,岂不是劳心费力却滑稽一场?”
“恕我…直言,格林女士,你的鱼钩上可没有我们需要的猎物。”
“总会有馋嘴鱼来咬钩的,正如你们今天一般冒失,不是吗?再者,第二巅峰的圣恩者是何等稀缺,甘心为黑水冲锋在前线的又有几人?我的条件还不够诱人吗,黑水的先生们?”
代为传话的探员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挤出一个慌张却不失自信的微笑:“如何证明?格林女士?”
伊利亚默默地看着他,透过太阳镜品味他的慌张。直到探员攥紧裤筒也无法起身后,玩味的笑容才浮现在胜利者的嘴角:
“失败的顽抗就是最好的证明,圣恩者。”
“你有着相当奇特的能力,格林女士…有兴趣加入黑水,向王庭效力吗?”
“你们的诚意在哪里呢?”
“我们接受你的条件。假如抓捕到前来窃取文件的人犯,我们只要求先行审问线索,而后任凭你怎么处置,我们也不会干涉。”
“成交。但我并不关心嫌犯是谁,如何处置他是你们的职权所在,与我无关。”
“敢问格林女士,你的条件究竟是?”
“往后我们再谈。”
“这是让黑水开出一张空头支票,任你填写金额啊。格林女士,太贪心可不好,我奉劝…”
“成交?”
“成交。”
当谈判一方拥有诱人的筹码且足够精明时,只要他们肯交出筹码,对方自然不会学着商人和律师那样浪费时间。
既然有第二巅峰的圣恩者情愿投效,黑水很乐意与她达成协议,哪怕仅仅是暂时将她收入麾下,也比放任这样危险的人物游荡在社会边际要合适。
她得到了一套黑水探员专用的通讯设备,同时也知晓了防盗箱内的文件价值——
那是杜森·多弗斯的祖父亲笔书写忏悔的日记与罪案文档。二十年战争结束后,杜森的祖父在格威兰陆军任职,组建了一支特别行动队,以研究文物的名义去搜刮北共治区内各博物馆与收藏家保管的金银珍宝。
当时,格威兰的军纪还没有败坏到如今的程度,搜集来的文物珍品都必须上交王庭,杜森的祖父只能和手下商议每次行动后,所有人都能从搜集品里拿一些黄金白银,当作是为王庭劳累后应得的津贴来留在各自的腰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