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若兰的房间里,光线异常地柔和,照she着她穿着白大褂的轮廓。她轻轻地启动红唇:&ldo;童年,坐啊。&rdo;
童年乖乖地坐在了她面前,忽然显得非常地温顺,就像他小时候的那只白猫。
&ldo;童年,今天我不想问你任何问题,因为现在对你而言,任何问题都是愚蠢的。我只想倾听,倾听你的心底的声音,好吗?&rdo;
童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说:&ldo;好的。&rdo;听声音他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了。
米若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童年觉得她的眼睛就好像是两扇窗户,向窗外眺望,可以发现另一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成为他的听众,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声音。他的嘴唇有些干裂,于是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缓缓地说:&ldo;我只是在说我的一个梦。这个梦既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既是美丽的,又是残忍的;既是昨天的,也是明天的。&rdo;
&ldo;好极了,我愿意倾听你的梦。&rdo;米若兰那极富诱惑力的声音穿透了童年的耳膜。
梦,在她的房间里荡漾。
一个小时以后,童年走出了房间,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雨儿赶紧抓住他的手问:&ldo;怎么样?&rdo;
&ldo;我们回家吧。&rdo;他平静地回答。
雨儿撇开了他,走进了米若兰的房间,发现米若兰继续注视着窗外,雨儿问她:&ldo;米医生,童年是不是真的有病?&rdo;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ldo;病?你将其称之为病吗?&rdo;米若兰摇了摇头说,&ldo;如果这能算是病的话,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病,而且都已经病入膏肓了。雨儿,你说呢?&rdo;
&ldo;我不明白。&rdo;
&ldo;是的,你当然不明白童年。你会以为你非常了解他,其实,你错了,你并不了解他,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实在太难了。&rdo;
雨儿着急地说:&ldo;米医生,那么童年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rdo;
&ldo;童年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了一个梦,一个无比虚幻和荒诞的梦,就像博尔赫斯的圆形废墟。&rdo;
&ldo;这么说来,今天是毫无收获了?&rdo;雨儿有些失望。
米若兰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ldo;不,不,不,今天收获很大,真的,不信你可以再去问问童年。&rdo;
雨儿摇摇头:&ldo;谢谢你,米医生,我想我现在该走了,再见。&rdo;
她匆匆地走到了外面,却发现童年不见了,雨儿心里一慌,跑到了接待台前问了问,可是接待的小姐却回答刚才没有见到有人出去。
他一定还在这里,雨儿可以肯定,她回过头向四周张望。然后,她跑进了一条走廊,这里异常安静,打扫得纤尘不染,她原本要呼唤童年的声音刚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她不想打搅这里的安宁。她一直向走廊的深处走去,在一个拐角里,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ldo;童年。&rdo;她叫了一声。
那个男人回过头来,雨儿却发现,那不是童年的脸,而是她的顶头上司许文明。
雨儿的脸立刻吓得惨白,她不知道许文明为什么在这里,她也不想去追问缘由,只是紧张地说:&ldo;许,许经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rdo;她刚要往回跑,许文明却叫住了她:&ldo;雨儿,干什么这么紧张呢?你是在找你的童年吧?&rdo;
雨儿赶紧点点头。
&ldo;我刚才见到他了,就在这里,他在看这幅画。&rdo;许文明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里是一只白色的猫,更确切地说,是猫的脸部特写,猫的一对眼睛处于画面的中央,闪烁着一股神秘的幽光。雨儿看着这幅画,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她忽然觉得画里的这只猫与黑房子里的那只白猫非常相象,特别是那双猫眼。她不禁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抵着墙壁,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
&ldo;雨儿,你怎么了?&rdo;许文明问。
&ldo;不,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幅画非常地美,无论是构图和颜色的笔法都非常娴熟,特别是一些细节,比如,猫的胡须,嘴唇,耳朵‐‐&rdo;
&ldo;还有猫眼。&rdo;许文明补充了一句。
雨儿身上一颤,她轻声地说:&ldo;是的。&rdo;眼前的这幅画充满了唯美气息,然而,从猫的眼睛里,她又发现了一种神秘和邪恶。她不想再看了,对许文明说:&ldo;许经理,你看到童年向哪里去了?&rdo;
&ldo;嗯,他刚才在这幅画前看了很久,似乎对这幅画非常感兴趣,后来,就从后门出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