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二,开枪,不能让他跑了!”被挟持的男人厉声喝道,“开枪,这是命令!”
不,我不能开枪,我不能……我不能拿你的命冒险。
男人被挟持着一点一点的往后退,身后拿着枪的那个影子……在笑。
“顾老二,你他妈的又想抄书了是不是?!老子叫你开枪!”男人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每个字都像毒针一样,往他的耳朵里扎。
不……不行……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嘀咕着:“开枪吧,他就要死了,你再不开枪,人就跑了,他还是会死。”
不……我不能开枪……我不能置你的命于不顾。
“吵死了,你一个老爷们儿,嘴怎么这么碎?!”话音一落,“砰”的一声枪响,惊起一群鸟呼啦啦的飞过了梢头。
“齐哥!”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不要死,不要死!他抬脚就往前跑去,可是越跑却离那个男人倒下的身躯越远。
那个影子转身往后跑去,还向他敬了个礼,他能看见那个影子在笑,肆无忌惮的猖狂的笑。
他往前跑着,抬手连开了五枪,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丛林里。他的枪法,如果不是手在颤抖,断不会让猎物逃脱,那个影子踉跄了一下,还是跑了。
齐哥!
他要跑过去抱住男人的身体,可那具躺在落叶与杂草中的尸体,却离他越来越远,任凭他跑的多快,始终碰不到男人的手。
齐哥!
顾林染的意识突然回来,周围天光大亮,甚至有些刺眼。他缓了缓神,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刚才……又做了个噩梦。
每天早上都会被鬼压床叫醒,他已经习惯了,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伸手揉了揉猫头。
“喵……”
“白毛,下去,我要起床了。”顾林染拍了塞毛茸茸的波斯猫,伸了个懒腰。
波斯猫直接从顾林染的胸口跳下了床,落地的一瞬间也伸了个懒腰,然后妩媚的去了客厅。
顾林染穿上警服,把猫粮倒满一盆,换了猫砂,就出门上班去了。
在陈建军的小吃店吃早饭的时候,顾林染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个画面了,齐队也好像渐渐离他远去了。究竟是什么,让他又突然梦到了过去?
一进办公室,顾林染就把警服脱了下来,换上昨天的那件衬衫,刚想去许如生那里讨论一下案情,余光就瞥见桌上放了一沓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密密麻麻的字,颇有蝇头小楷的意思。
顾林染把手贴在纸上,摸着那一行行的字,好像有很多回忆就要蹿出来了一样,曾经自己在禁毒支队翻天覆地的那些荒唐的回忆。
他把那一沓纸用一个文件袋装了起来,封面上画了一竖杠,转身锁进了身后的文件柜里。
“贱,第四个人脸出来了吗?”顾林染走出办公室,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吼道,“不准再说没有!”
许如生早上六点就到了局里,埋头趴在桌上就睡着了,被顾林染吓得猛的一下抬起头,定了定神:“头儿,那个,弄清楚了,但是没有一张正脸的,面部识别对比不了。”
“那就别闲着了,来来来,交单子,五百块!”顾林染敲了敲电脑旁的桌面,“去找张红云的人还没回来?去日本啦?要找一夜?”
许如生赶紧拨通了电话。
“负责赵强国的人呢?”顾林染又吼了一声。
立刻蹿过来一个小警察,哆哆嗦嗦的汇报说,赵强国的确是去借钱的,赵中华不在家,被张红云唠叨了几句就离开。他之前也找了份工作,于是两个警察还去工作单位了解一下赵强国这个人,说他偷东西,就把他给开除了,没看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留了一个人盯着他了。
顾林染赞扬的拍了拍小警察的肩,就让他回去了。
“头儿,张红云一夜都没有出现,家里也没人,到现在还没有回过家,”许如生挂了电话,转身对顾林染说,“一个人在她家附近守着,还有一个去了她工作的人民公园,张红云这个人为人老实,做事也勤快,跟她一起打扫公园卫生的几个人,对她的印象和评价都挺好的。”
“没回家也没去上班?”顾林染阴沉着脸,“干嘛去了?”
“潜逃了吧?!”窗边传来钱子衿懒洋洋的声音,顾林染眉头一皱……有可能。
他指着钱子衿骂道:“那也是你打草惊蛇了!”随即立刻吩咐许如生,“查她有没有出宁江的交通记录,飞机火车汽车轮船都要实名制,除非她骑共享单车潜逃!通知银行,封锁她所有的账户。”
“好。”许如生应道。
“梨花,通知交管部门,把张红云的照片发下去,限制张红云出境,不能让她离开宁江,”顾林染站在大厅的正中间,一声令下,身形突然显得有些伟岸,“一组全给我出去,搜捕张红云,这种节骨眼上消失,她有重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