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觉得他总是针对你,他其实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总要别人对他完全服从,信任这种事,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又很难。”许如生说,“尤其是他这样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六七年的人,我们不知道齐队死后他背负着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所以,我们都选择无条件服从他的任何命令。”
钱子衿突然想起了那晚,自己明明穿着防弹背心,顾林染还是伸出胳膊,帮他挡了一枪。
“我和梨花刚来的时候,他也有些折腾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俩也很不服气,”许如生看了一眼大屏幕,自己的歌还在第四位,就继续说道,“总觉得这个老油条一样的领导凭什么值得我们尊敬,居然连支队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后来听说他是唐副市长的亲戚,我们就更不服气了。”
钱子衿一愣,看来这个顾林染还真拿自己老爸挡过不少雷。
“直到有次,我们跟刘法医一起去现场,路上刘法医跟我们说了头儿以前的一些事,我们才开始对他有所改观。”
“什么事?”钱子衿有些好奇,那天去烂尾楼的路上,刘法医也在聊着顾林染的话题。
“你知道头儿才毕业一年,按理说很可能在派出所待一辈子,怎么就突然进市局了么?”许如生开了瓶啤酒,对着瓶就喝了几口。
“还不是靠唐副市长的关系?!”钱子衿不屑的说。
“是,但也不全是。”许如生说,“我听说,十三年前,有几个毒贩伺机报复,绑了一个警察的小儿子,那孩子才十四五岁,为了威胁警察把老虎放出来,他们砍了那孩子半截小拇指寄到了他家。
“事主好像是市局的一个领导,当时所有的警察集体出动,找了那孩子和绑匪两天两夜,毫无踪迹可循,后来还是头儿发现了视频里的线索,他正在所里值夜班,带着他们派出所的几个人连夜就赶了过去。
“原来绑匪把人质单独藏在了一个乡下的地窖里,头儿带着人撬开了封死的木板,把孩子从地窖里抱了出来送去了医院。那孩子当时都已经快不行了,头儿他爸找了最好的医生才抢回了他的命,但手指却接不回去了。
“赶到藏肉票的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出那里有任何的异样,谁也不知道头儿是怎么就一眼认出了那个地方。救了人质,留住了老虎,唐副市长大概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把他调去市局的,刘法医说,齐队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头儿有异能,就硬是把他要到了禁毒支队。”
钱子衿听完许如生的话,手猛的一抖,话筒砸在了沙发上,“砰”的一声闷响。顾林染还在身边唱着歌,他一把抓住了许如生的胳膊,激动的低吼着:“你说什么?十三年前……乡村地窖……封死的木板……断指男孩?!”
第38章
钱子衿转过身,夺下了顾林染的话筒就扔在了一旁,音响里顾林染的歌声戛然而止。
“干什么?想唱自己点!”顾林染皱着眉头冲钱子衿吼道,可钱子衿就像没听到一样,抓着他的手就翻了过来。
钱子衿捧着顾林染的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掌心里:“摊开!”
顾林染不知道钱子衿又发什么疯了,傻愣着把掌心摊开,摆在了他的眼前。
昏暗的光线中,一颗梅花形的小红痣安静的印在掌心的左下方,不起眼,却衬的这只手更好看。
钱子衿彻底傻了,握着顾林染的手,用食指在那颗红痣上轻轻摩挲着,眼眶越来越红。
“干什么,变态啊你,痒!”顾林染往回抽着手,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
钱子衿突然回过神,直接往顾林染的身上扑了过去,把脸凑到顾林染的耳边,像是在耳垂上找着什么。
“钱子衿,你疯啦?!”顾林染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钱子衿推开,一下子跳了起来愤怒的指着他吼道,“你他妈这是性骚扰!你信不信我一个报告打上去,立马开除!”
音响里的伴奏音乐还在震天响着,几个人听到顾林染的一声吼,纷纷回头惊讶的看着这俩人。明明刚才还好的如胶似漆的,怎么说翻脸又翻脸了?!不知道是谁按了暂停键,整个仓库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声音都同时戛然而止,显得氛围还有些恐怖。
钱子衿被顾林染推开的一瞬间,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耳下的那颗不明显的红痣。
他愣在原地,心里比刚才冲进来救人的时候还要激动紧张,站在他眼前的,就是那个在他梦里流连忘返了十三年的人。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当你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命中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