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春一直帮她记着日子,此时见她这般难受,立马将冰盆尽数撤了下去,又去小厨房里熬了碗红糖水来,看着江琬槐喝下之后,就将她扶到了床上歇息。
江琬槐身上没甚么气力,温热的红糖水喝下后,小腹总算是好受了不少,躺下不久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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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江琬槐听见了院外有人通报陆昭谨来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猛地想到了什么来,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走到梳妆镜前,快速的收拾打理了一下,抿了点唇脂,又上了点胭脂,让自己瞧起来不再似方才那般虚弱。
若是陆昭谨知晓了她此时身体如此,定然是不会再按照原定计划再明日出发的。
先前已经因为她,让纪焕去了一遭江南排除隐患,拖延了不少时间。她不想因为自己,再耽误了事。
采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江琬槐已经自己将自己整理好了,正准备出门。
她三两步快走上前,便要扶住江琬槐,不料手方一碰到她,江琬槐就将手轻轻的抽了出来,轻声道:“没事的,本宫自己走。”
小腹传来的疼痛剧烈,让江琬槐的脚步虚浮,费了劲才让自己看起来好似没事人一般,缓慢地行至了屋门口。
落暮时分,天边红霞肆意潇洒的晕染了一大片,从下至上,由浅至深,将几大朵云雾都浸染成了彩云,片片块块相连着,煞是好看。
江琬槐的视线一下子便被站立在院中的那个背影吸引了去。
陆昭谨今日穿了身牙白色的衣袍,背影如松竹般挺拔,墨发一半束起,半边自然顺垂着。红霞笼罩在身周,更是给他添了几分脱俗遗世独立的气质来,似是不染分毫凡尘一般。
陆昭谨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后,便立马回了头,冷峻的眉眼在瞧见江琬槐的一瞬间,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朝卧房的方向走来,开口问了一句:“怎得这时候还在睡觉,可是昨晚没歇息好?”
应当也不像,瞧她昨夜那般妄肆的睡姿,定然是睡得还不错,只是折腾得他一晚上都没能入睡。
他话音刚落下,被江琬槐刻意忘却掉的昨夜的记忆便又浮上了心头,她撇过了眼,小声的应道:“才不是。”
陆昭谨方一走近,便瞧见了江琬槐额头上面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洁白的额头上格外的显眼。屋内不知为何,也没有丝毫的凉气,反倒是闷热的很,似乎是要比院子中还要热。
陆昭谨大致在里面的方向扫了一眼,的确没有发现冰盆。
小姑娘素来是个娇气怕热的,往日里卧房里的冰盆总是换的最及时,今日怎得会舍得在这般闷热的屋子里睡上一下午。
陆昭谨剑眉蹙起,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了江琬槐身后的采春,语气不乏责问的开口问道:“怎得屋里不放上冰盆。”
采春屈膝行了个礼,便要开口回答。被江琬槐突然瞥过来的一个警告眼神制止住了,虽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不让她开口,但还是识眼色的及时闭上嘴,噤了声没说话。
江琬槐抬脚踏出了门槛,转身便要将屋门合上,同时开口回答道:“今日天气转凉了些,臣妾身子虚,怕又沾染上了风寒。”
她话说的有理有据,陆昭谨虽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没再反驳什么。只是见她将屋门合了上,挑了挑眉,目光隐隐有几分调侃,说道:“昨日夜里还那般扯着孤的手,不让孤离开,今日便连屋子都不让孤进了?”
江琬槐闻言,脸色顿时羞了个通红。院中下人们还未宣退,陆昭谨方才那话又没有特地压了音量讲,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就让在场的人都听了去。
两人间明明什么都什么发生,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被陆昭谨这般一讲,仿佛就是发生了什么一般。
采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识趣的带了院子中剩下的几个人一道都退了出去。
陆昭谨本就是意起想要逗弄一番她,见她现下的表现,显然是没有最糊涂到昨日的事情都忘了个光的。
他这般想着,眉梢眼角都沾染上了满足的笑意,漆黑的瞳子映出点点的光亮来,心情大好。
倒也不算个太没良心的。
只是他话闭,江琬槐仍旧死死守着门,一副势不让他进去的架势。
江琬槐在出闺之前,便被教导过,女儿家来月事时,卧房里是不宜让男子进来的。她这般计量着,便拉过了陆昭谨的手,要往院中石桌的方向走去,嘴上还说道:“外头风景这般好,殿下便陪臣妾在外头瞧瞧风景呗。”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没能拉动陆昭谨,回头一看,陆昭谨已经反手将她的手掌窝在了手中,眉心皱的极紧,他冷着声音开口问道:“手怎么这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