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槐:“……”
果真是儿大不中留。
仅凭一天就俘获了小外甥心的江裕琅,看见小家伙迈着小短腿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走过来,笑得一张脸都似开了花一般。
而当事人陆致培,则完全没有其他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之所以想要留下来,就是单纯地舍不得江裕琅的那些玩具罢了。
就算是没有办法拿走,留下来玩两天也是可以的嘛,这样母后总不会说他什么了吧。
第92章番外(三)
夜里寒凉,饶是室内放了火盆,也抵不住侵袭的寒意。
江琬槐夜里持续地发起了低烧来,神智迷迷糊糊的,任陆昭谨怎么唤也醒不过来。给她喂下了药之后,隐隐有了要退烧的迹象,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江琬槐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先前还能听见陆昭谨在耳边唤她的声音,只是却没有办法回应出声,再接着,她的意识便愈发的模糊了起来,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记忆迷迷糊糊地回到了上一世的时候。
彼时的陆昭谨方才登基不久,整日需要处理不少的事务,时常忙到夜里太晚了,便直接在御书房睡了下来,没休息太久,第二日天一亮,还得接着去上朝。
周而复始,每日几乎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眼底已经浮现出了淡淡的青晕。
江琬槐的魂魄才进到皇宫中没几天,先前她几欲出宫,都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离开陆昭谨身边太远,于是她只好接受了这个结果,安分地待在了陆昭谨的身边。
她先前是没有怎么见过陆昭谨的,但是在他还是太子殿下时,便是京城中不少贵女的倾慕对象。才艺双绝,温雅清俊,便是放到整个京城之中,也寻不到第二个比他还要优秀的男子。
江琬槐对他是心怀愧疚的。太子殿下风采奕奕,在坊间的评价也一直甚高,却因为她年少时的逃婚一举,添上了一笔不光彩的过去。在当时,大家虽不敢放到明面上大肆议论,但在背地里谈论这件事情的人却不在少数。
堂堂一朝的太子殿下,竟被人逃了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江琬槐本以为陆昭谨该是恨透了自己,出于愧疚之情,在被困在陆昭谨身侧之后,就算知晓他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她也总是窝在能够离开他最远的地方。
陆昭谨整夜便宿在御书房之中,她晚上也只能够跟着他一道待在御书房之中。
只是她是魂体状态,感知不到外界事物的存在,但是陆昭谨不一样,陆昭谨是活生生的人,会累,会困,会冷。整天便这般消耗自己的身体,怕是没过多久,就会沦为和她一样的状态。
江琬槐想到这儿,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也不一定会变成她这样吧,死后还能飘荡在这世间的,她应当算是个例外。
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实在是又漫长又无聊,没有人能够看得到她,也没有人能够听得到她讲话,江琬槐就只能时不时得这般自娱自乐,让自己脑子里面胡乱地东想西想。
因为若是不这样,一安静下来,孤寂和落寞便悄然会爬上心头,从心口蔓延到四处,让她痛不欲生。
是她生前做了错事,死后才以这样的方法才惩罚她吗?
现下的天气算不上冷,由秋转冬,在后半夜的时候,寒风袭来,若是穿得少了,也是极容易受寒得。
这日夜里,陆昭谨如同前几日一般,在御书房中处理事务,一直到了深夜也未离去。
江琬槐已经快要习惯这般的生活规律了,陆昭谨在处理事务时,她便一个人窝在了御书房角落放置火盆的地方。
她身上穿得还是死前的那件单衣,即使感觉不到吹来的寒风,也感觉不到火盆带来的温暖。江琬槐还是觉得窝在这边,能够稍微有一点冬日的仪式感。
她一个人呆在那儿时,便一直在天南地北的胡思乱想,一直等她稍微回过了神来时,才注意到房间里头似乎没有了动静。江琬槐朝案桌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陆昭谨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案桌上头睡着了。
江琬槐只看了一眼,便微蹙起了眉头。御书房为了能够散气通风,旁侧的窗户是开了一个小缝的,风时常便从窗户中吹进来,带来阵阵凉意。
陆昭谨就这么睡着了,明日怕是少不了会得个风寒。
江琬槐站起身来,慢悠悠地飘到了窗户边上。只是在她伸出手之后,她这才复又想起了自己没有办法碰触到东西的这一事实来,颓然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来。
没有办法帮他关上窗户,也没有办法替他唤来人,江琬槐只好往回走去。想了想,又在案桌旁边停驻了下来,也不知她在这儿帮忙挡着,能不能挡着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