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到了皮肤焦灼的味道。
“吴叔,吴叔!”
她连连惊呼着,而眼前带着帽子,面目熟悉又陌生的可憎女人啪地一声甩掉了手中的玻璃瓶,随即举起了手中的铁棒球杆意欲朝她的脸上挥来。
背对着的球杆的萧禾似是感知到了这份即将到来的灭顶威胁,强忍着背上传来的剧痛,拼尽全力地抬手将孟漪的脸护在了自己的手肘下,并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肩窝中。
“小心,别怕……”
温柔的言语仿佛蕴着抵死的甘愿。
然而,萧禾预想而来的二次剧痛最终并未降临。
疾速而来的吴叔一众很快地控制住了这个连连尖叫的疯女人。
吴叔急怒交迫地蹲下身来,然而此刻用身躯护住二小姐的男人此刻背上已是惨不忍睹。他从业数十载,并不是未曾看到过这类化学试剂报复,却未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出现在二小姐身上,而他更无法容忍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是浓硝酸。”吴叔连忙将男人从孟漪身上搬开,并脱下自己的外套替他擦拭掉将残余的溶液,“小许快去车里拿水,小江快叫救护车!”
孟漪一时骇得都忘了哭。
突如其来的悲喜转换令她迟缓地坐起身来,怔怔地望着那个张牙舞爪欲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却怎么也回忆不出自己与她有过什么交集。
“孟漪,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小赵,还不将她那张烂嘴堵起来?”吴叔抬手利落地用刀子将萧禾后背上的衣服划开,并用小许飞奔取来的纯净水急切地冲洗着,“二小姐,你快仔细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被泼到?”
“我,我好像没有……吴叔,他怎么样了?”
孟漪这才回神般地往萧禾身边疾速爬去,毫不堪顾自己已然形象全无,不久前被聚光灯焦距的那一身乳白色缎面长裙此刻更是已然污浊不堪。
然而男人背后可怖的灼伤刺痛了她的双目。
“二小姐,我现在只能做简单的清洗,我们要赶快送他去医院,要是伤口感染就真的麻烦了……”
孟漪不说话了。
她静静地趴在地上,脸凑得与他极近。四目对视,望着他那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微红眼眸,她心内一时被搅弄地酸痛不已,因为这双眼眸之中没有悲伤,没有怨怼,仿佛这场猝不及防的飞来横祸,本就该属于他自己。
惊慌失措的泪水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眼见他的下唇被牙齿咬得殷红,虽是生理上的痛极,可他却自始至终未曾开口呼痛一句。
这一刻,孟漪不由自主地抚上他柔软的唇。
因为她深刻地记得,这个就连痛都强忍着的男人,刚才曾用他这张好看的嘴唇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