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种纵容会带来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就根本不该因为怕给澈苏带来更多的排挤而故意视而不见!维斯塔上校心中已经开始后悔。
门边的兰斯抬头望去,正看见梵重没有表情的俊美脸庞,心中一阵难以掩饰的失望。
轻轻将澈苏交到侍卫长伍德怀里,他来到了梵重面前。
凝视着梵重,他温润的面庞第一次当众流露出压抑不住的轻怒:“梵重同学,你居然也有份参与?”
梵重目视前方,沉默一下,才沉声道:“是,他有洗过我的衣服。”
“你!”怒气涌起,兰斯一瞬间只觉得对眼前的幼年玩伴失望到了极点,看着梵重脸上丝毫没有愧意的神情,怀疑更重,“身为队长,该不是你带头欺凌澈苏吧?”
紧紧抿着嘴唇,俊美的贵族青年面上闪过一丝忍耐,倔强地不说话。
“梵重同学,我想你需要好好反省!”冷然看着自己未来的搭档,兰斯温暖的蓝色眸子变得寒冷,声音微微放低,“我可以容忍我的搭档对我挥拳,但我决不希望自己的搭档,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霍然抬头,梵重无法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兰斯,终于听懂了他话语中对自己人品的质疑。
“兰斯殿下,您说对了。”他眼中忽然怒意燃烧,傲慢地扬起线条俊美的下巴,“我不仅嫉贤妒能,而且残暴凶狠,作为您的搭档,我只怕会辱没了您!”
“梵重,闭嘴!”厉声喝了一声,维斯塔上校看着笔直站立的梵重:看来上次还没有罚够!
忽然,梵重身边的一个学员硬着头皮开口:“报告殿下,报告教官,我有话说。”看了看两个人,工程学院的李察少尉羞惭地道:“梵重队长没有参与,这些天是我抱了他的衣服一起丢给了澈苏……队长是以为,我帮他送脏衣服去洗衣房而已。”
看着梵重,维斯塔上校皱了皱眉:“既然没参与,你站出来干什么?”
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梵重再也不看兰斯的脸,简短地道:“我是队长,本就该负起责任。”
一边的兰斯,忽然脸上一片发烧,看着梵重那冰雪般冷冽的脸,他又是内疚又有点头疼,上次梵重在小树林里那句傲慢又认真的威胁在耳边响起:“下次再羞辱我,就直接杀了你!”——哦,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挨几下拳头才能让这位倨傲的搭档消消气呢?
“现在衣服的事到此为止,到底是谁私下对他做过别的体罚,给我站出来。”维斯塔上校看着这四个人,厌恶和愤怒密布麦色的脸庞。
一片静默,这一次四个人都一动不动,没人上前。他们身后,军校的两个学员脸色却微微变了。
“好,好!你们四个人都不承认是吧?”维斯塔上校怒极反笑,“两两一组,给我对打到有人愿意说为止!”
“报告教官!……”四个人中终于有人颤声叫起来,“不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们做的是谁?!”举步上前,维斯塔上校冷着脸厉声骂道,“还敢狡赖!”
来自工程学院的艾伦委屈无比,豁出去接着叫道:“是军校的鲍尔和卢默中尉!他们俩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去澈苏房间。……”
脸涨得通红,队列后的鲍尔和卢默正要开口,弗恩殿下却在远处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虽然极轻,却让两人同时身体一颤,闭上了嘴巴。
“你接着讲。”弗恩殿下淡淡地看着艾伦。
“我、我一开始也是听李察说的。大约七八天前,李察忽然很生气地跟我说,一直没声没响帮我们洗衣服的澈苏,昨天忽然敢把脏衣服堆在原处,根本没碰!”
羞愧地红着脸,艾伦硬着头皮:“因为上次大家集体被罚的事,我们都有点看他不顺眼。可是,除了逼他帮我们几个洗衣服,我们真的没有再做别的。这一次他居然敢阳奉阴违,李察就有点生气啊。所以那天一大早,他就踢开澈苏的门想去骂骂他。”
“不一会儿他回来,脸色却有点奇怪,我问他有没有教训澈苏,他却说,……他看见一件很奇怪的事。”艾伦支支吾吾地接着道。
“你看见什么?自己说!”维斯塔上校怒视着他身边的李察。
李察咬咬牙,不太情愿地低声开口:“我看到澈苏躺在浴室的地上,地上满是水。好像,好像他是在浴室里睡了一夜。我摇醒他问他怎么睡在这里,他却迷迷糊糊的,半天才小声说,他有点累,就睡着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累得很可怜,就没再把大家的衣服扔给他洗。”李察道,“我只是回去随口告诉了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