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又忍受了一节课的煎熬。
紧随开路先锋而去的两位老师也含笑而返,严默间的心情是喜忧参半。一方面,队友的表现似乎在说事情没想象中困难;另一方面,队友的成功也扩大了失败的杀伤力。
如果是最原始的状态,成功和失败是天平两端的砝码,这些砝码是所有人一起放上去的。工作开始,成功者拿走一份成功,失败者拿走一份失败。每多一个成功者,天平就会向失败倾斜一分,成功者越多,失败者就越可能被失衡的天平砸伤。
严默间就站在那个被拿走了两份成功的天平旁。如果失败,剩下的成功会被人瓜分,失败则会狠狠地砸下来,把他砸到头破血流。
前进可能会死,后退一定死,这是明知会死仍要赴死的尴尬场面。
还不如第一节课就上场,严默间悲愤。
严默间站在了断头台,哦不,是讲台前。
台下几十名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投来殷切的目光,有几张面孔还挺熟悉,应该是见面会打过交道。
很奇怪,并不紧张。在GW做过多次presentation,每次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心里就慌。
不会是密集恐惧症,因为现在的人数和大学上课的人数差不多。都是站讲台,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是了,这里没有老师。唯一的老师是自己,而且台下的不是思想层面接近的同龄人,心理和现在所站的位置一样,有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当不再紧张,自信和从容回到了严默间脸上。
“同学们好,我叫严默间,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你们也可以叫我严主任。”严默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唰写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端详了一下,感觉良好。
“为什么是主任?难道老师你不是大二学生,而是GW的什么主任?”学生果然不淡定了。
“低调,”备受质疑的严主任摆摆手,“一班人我不告诉他,我就告诉你们二班的人。其实,我是你们的副班主任,所以我是严主任。”
顿时嘘声一片,脸皮厚的某人当然是面不改色的了。
“那正班主任是谁呀?”有好学的同学提出了深层次的问题。
“这位同学提了个好问题,大家先静一静。”严主任很欣赏年轻人举一反三的敏锐性,“同学,怎么称呼?”
“我叫林敏燕。”
“好,刚刚林敏燕同学的问题,我其实想留给答案的本人回答,这样可以留点悬念,算是个小惊喜。不过,既然提出来了,那还是说吧。正班主任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黄珊珊。她刚才上课没和你们说吗?”
“没有!”一群人异口同声,回答得还蛮整齐。
“那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叫黄老师为黄主任?”这次提问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帅哥,提醒大家帅不应局限于肤色,刘海斜向下,不羁放纵中透着自由,生命中仿佛带点唏嘘。
“问题很好。”严默间循例送上赞许,反正不要钱,“不介意的话,先自我介绍一下?”
“张学杰。”
“杰哥这个问题有点尖锐,我谈谈自己的看法。先说结论,我不建议称呼黄老师为黄主任。第一,不知她是否喜欢这称呼;第二,没和她沟通过,这样叫她可能反应不过来,也可能适应不了;第三,她是正,我是副,要严格区分的话,就要称呼我为严副主任,太长了,不好听,也拗口,还是我一个主任就好。”
顿了顿,严默间继续:“题外话先说到这,我们回到题内话吧。”
“题内话是什么?”
严默间打开课件,扬扬手中的课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叹了口气。
“当然是,数学题的题。”
☆、十字相乘法
鉴于是第一节课,学生的总体水平不明,严默间选取的题目大多改自课后习题。
照搬习题不是不可以,只是学生可能有答案,起不了测试水平的作用,另外也显得这备课太没诚意,太没水准了。
虽然严默间是个非专业不著名的龙套,但也是有理想、有道德、有尊严、有追求的。
按照计划,测试题都是因式分解的内容。
测试结果没惊喜,只有几个学生的表现颇为抢眼,刚才提问的林敏燕和张学杰也在其中。
这不难理解。敢于提问的人,除了性格外向的可能,往往是比较自信。作为一名学生,这份自信,一般是源自相对优异的成绩。
再看他们的姓。“林”和“张”,都不是当地的大姓“朱”。在一个斥外之风颇盛之地,尚能如此谈笑自若,必有过人之处。
像莫薇薇那样文武双全的毕竟少数,从体型来看,两人也没以一当百的战斗力,估计还是读书人的以德服人。简单地说,就是华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