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榛率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以100人为例,其中90个会喊他“帅哥”,5个称呼“小帅哥”,剩下的则是“大帅哥”。一个“帅”字贯穿一生的他,对“帅哥”这一称呼实在听得太多,多到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对于迎面来的美女,谢榛率其实也注意到了,因为莫名的熟悉感,还特意看多了几眼。至于那句“帅哥”,因为多年经验磨炼出来的免疫力以及耳机的格挡效果,完全没意识到是对自己说的,自动过滤掉,然后错身而过。
咦,美女竟然掉头来了个并肩前行。
好个巾帼英雄,这是要宣战比比谁更快的意思?
美女有约,敢不从命?谢榛率心中豪情激荡,脚下发力,步履生风,灰尘飞扬。
“等一等啊!”被拉开距离的美女急得尖叫跺脚。
“哼,才不会等你。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龟兔赛跑输在轻敌,我是不会动摇的。”谢榛率步子撒得更欢了。
美女力竭声嘶的爱的呼唤终于听不到了。
谢榛率停下来,找块空地坐下:“应该认识到实力差距了吧?要是你双脚的爆发力能有声音的一半,倒是能和我一战。看在你勇气可嘉的份上,姑且在这等几分钟。”
一分钟过去了,没出现;两分钟过去了,没出现;三分钟,四分钟……算了,回学校吧。
从中心湖回GW,要经过岛上的另一间大学XH。XH以音乐为主,其建筑也很有艺术气息,和其他大学泯然于众的千篇一律就是不一样,总能吸引路人眼球和驻足停留欣赏。
谢榛率也是被吸引的一员。可惜的是,晚上光线有限,看不真切,只能大概感受一下建筑的轮廓和韵味。
“好看吗?有空的话白天来好一些。”
怎么又有人搭讪?谢榛率纳闷:不要见人家帅就以为好欺负啊,人家可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男人!
原来又是你,跑步被甩九条街的无名美女。
看到谢榛率看过来了,美女微微一笑,很倾城那种:“hi,又见面了。”
“嗯,第二次见面了。”谢榛率数学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美女数学更好,可能就是XH的学生,得益于音乐老师呕心沥血的教导:“不,三次。”
不会吧,这三次怎么来的,买二送一?谢榛率大惊。
“应该是两次吧?刚才跑步一次,现在一次。”
美女又笑,淡淡的,似乎带着忧伤:“你果然忘记了。”
谢榛率有点惶恐,还有点小激动。忘记?无缘无故怎么会忘记?这一听就是电视剧的套路啊,敢情自己还有做主角的命。
也许自己当年和眼前的美女有过一段刻骨铭心、惊心动魄、哀怨缠绵的爱情,无奈天意弄人,如今对面不识。
那天,两人正恩恩爱爱地牵着手,准备过马路,看到前方有一小孩,为了捡回飘到马路中间的气球,冲向马路中间。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货车从转角杀出,看它毫无减速的意思,对气球应该也是势在必得,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
当时,谢榛率面临三个抉择,一是作为第三方的强力竞争者,发挥近水楼台的优势,率先抢到气球就跑;二是把小孩抱到一边,避免小孩和货车因僧多粥少发生碰撞,维持世界和平;三是冷眼旁观,为胜者加油,替败者默哀。
真要逐一分析,没几分钟得不出结果。这时候,谢榛率的身体帮脑袋作出了选择。
犯二青年在关键时刻二到底,选择了把小孩抱到一边。货车气不过谢榛率破坏比赛公平性的横插一腿,给了他一记神龙摆尾。于是,小孩没事,本应没事的第三方势力,谢榛率同志,受伤了。
首先,值得庆幸的是,世界和平的愿望勉强算是实现了;其次,人虽然受伤了,最有价值的一张帅脸还保持原始风貌;再次,一切的根源,气球君,也回到了小孩手里。
唯一的遗憾是,谢榛率受到轻微脑震荡,部分记忆缺失,忘记了与他携手过马路的心爱女孩,也就是这位说他“你果然忘记了”的美女。
荡气回肠啊,谢榛率这一番脑补,自己都差点信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对不起,我……记不住你了”,梨花带雨、杜鹃泣血的,令人动容。
千言万语在心,最后就化作一句:“您……哪位?”
“您”,听听,多亲切而生疏的字眼,透着尊敬和距离。一个真正熟悉的人,会用这称呼吗?叫人何等难过!
可是,别怪谢榛率,他也是个遗失了生命中的美好的可怜虫。
美女拱手:“帅不如人,甘拜下风。”
“噢!”谢榛率恍然,“原来是……那个……公交车上的……”
纠结半天,没能想出好的代号,叫“美女”倒也贴切,就是感觉太大众,不是很乐意。把人晾得久了点,谢榛率有点不好意思:“美女,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