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办法了。”唐允走到大门前,然后喀嚓把那道铁门插上了。把喧嚣的声音隔绝在外面。“不如你回农村老家认回你的亲生爸妈,然后去学种地。”
在邵凛空憋着一口气发作之前她继续说道“然后关于那个跑了的高管,是谁指使的我也清楚了。”
“咦?”
有人敲了敲门,小声说道“唐小姐,那些人都搞定了。”
“好。”她答应道,然后对邵凛空说“你那个助理的简历全部造假,而且造假造的很有水平。”
“当然我不认为他是在掩饰他是毕业于某个野鸡大学,恐怕不止如此。他背后藏的料比你账户里的余额还多,机密外泄可能也和他有关系。”
“我去会会他,在此之前你先放宽心。另外把你那个小学同学先忘掉吧,我不是指人死不能复生——”
“但是他已经离开你了,纵然你对不起他,他也早就离开了。”
就算说再多次的抱歉又有什么用呢,你的心事和歉意只能说给另一个世界的人听。永远都不会有回应,把无尽的痛苦埋藏在心里,积蓄了一年又一年,不知活着为何物——
即使他没机会说原谅你,或者不原谅。
你的知觉早已和他们毫无关系,只是在自己的臆想里堆积出来的产物。慢慢织出一个茧包裹自己,把恨意藏在里头,直到蜕化为止。
如果非要衡量痛苦的话,活着的人就一定比死了的幸福吗?
唐允曾在大学时期提交了一篇关于生命和赎罪的论文,被导师批评“悲观主义”。其实不怪导师,那篇论文字里行间都是有关于死亡的探讨和伦理分析,好像在暗示着“死亡是终结的唯一方式”,那时候她仍陷在阴影里,父亲的去世无一日不在她身边萦绕着。后果就是她自己被暗示“其实死了就好了,活着是没有用的。”
后来这件事被完全推翻是在一个月后,导师的幼子出车祸死在外面。学生们都带着黑纱去参加了葬礼,女导师哭的不能自己。对唐允说她明白了死亡有时候确实是终点,因为那意味着阴阳相隔。
但是唐允又忽然不那么想了,她看着男孩的黑白遗照被摆在灵堂之上,又觉得死亡不是解脱,只是强行隔离了生命的界限,而且势必给当事人带去无尽痛苦。这对死者来说,是两相害。
她再也不想死了。小心翼翼的活着,而且害怕自己的死也给别人带去悲伤和恐慌。
“把方岚给我找到,不要相信任何他说的话。就算说他是人妖也不要信。现在,我要逮到他。才能把邵凛空放出来。”唐允把授权书在那群律师面前晃了一圈,事实上就算没有那张纸众人也心服口服。她确实有驾驭权力的天分,既果断又睿智,即使看起来太过年轻也没关系。
毕竟也是握着邵氏主权的股东,少东的老婆。这种身份简直就是给她迈向江美香的路做铺垫,他们也见过江董事的威力,某些程度上邵家的女人都很厉害,厉害到独当一面。
“现在我去总公司,和高管挨个谈判。”唐允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坚毅,“走吧。”
苏妍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醒过来,整个房间里只有门缝外透出一点光,红色和绿色在不停变换,宛如某种彩灯。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个样子,她动了动,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躺的是沙发。夜总会专用的那种,甚至还能看到头顶上方的吊灯,花色和样式都透出一股奢靡劲头来。
她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是被拐卖到夜总会来当小姐了,对方要是有这种精力随便到大街上上绑个女孩都行,犯不着到家里亲自把她绑来逼良为娼。
当然,在有些人的眼里她就是娼。恶意永远都是源源不断的,只要有人就有偏见,别说当过吧台女,只要和任何一点边缘行业沾边,哪怕是夜总会里端酒的服务员,都会一辈子被打上“从事不良行业”标签,比一日为娼终生为娼还可怕。
她顺着沙发柔软的边缘看过去,那位绑架者正在打电话。
她眉头一皱,邵凛空的助理她不是没见过。只是那时候看起来就是温顺的猫科动物,现在的样子却让她联想到“斯文禽兽”之类的词。邵家的公司怎么招进来这样一个犯罪狂?
对方把她放在这种地方也是有原因的,苏妍隐隐猜出几分来。她皱眉,绑架她的人已经打完电话回过头来。“呦,苏小姐。你醒啦?”
麻醉剂的效果很不好,苏妍浑身都软绵绵的疼,好像骨头被泡软了然后掰开的感觉。她瞪着那个男人,“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