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震动一瞬,她下意识地去看,屏幕上显示短信内容的一行字“三年前的此时,与你共捧杯。Eve。”
发信人是孔然。
她十年的舞伴。
耳畔是众人还在庆贺的欢呼声,笑着说这本杂志卖到脱销,如何受业界好评,她接下来的邀约如潮。
而三年前的此时,她与孔然站在英国,拉丁舞者的冠军领奖台上,头戴花冠,高高地、骄傲地,用这双手一起,捧起属于他们的沉甸甸的梦想和荣誉。
四面都是掌声,欢呼和人群湮没了他们,闪光灯照亮了她每一寸皮肤,她裙摆飞扬,笑得肆意,喜悦在她和她搭档的眼底蔓延生长。
她闭上眼,心里却只剩下微凉的今晨,她对她梦想的见证者说。
她从没有跳过舞。
笑靥如花地编制一个个美梦,再亲手折断希冀。她忽然想问一问,问一问这世界上每一个人——
你有没有,亲手毁掉过你的信仰。
你为之付出一切努力,倾注多年心血,为之流血流汗流泪,为之疯狂的,赖以活下去的,唯一的,信仰。
像精心筑起高高的堡垒,然后站在最顶端,将它一夕摧毁。
童旖,生亦何欢?死亦何欢?
你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去呢。
第8章第8章
拍摄结束后,她拿起手机看见江凉译发了个定位,顺带一条言简意赅的消息,“过来。”
她没有回复,换了在公司备好的皮衣长裤和铆钉靴,直奔他发的定位而去。
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座赛车场。
她沿着观众席往前走,一眼看见赛车道中呼啸着奔过几辆车,速度快到令人咂舌,童旖有直觉,江凉译就在其中。
又一圈儿过后,裁判挥了挥棋子示意可以冲刺,外道有一辆车,一个不要命的加速冲到了最前面。
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站在原地不敢眨眼地看着那辆车,他应该是打了方向盘,漂移着并道,死死挡住后面的车,一边还在加速,一马当先地冲过了终点线。
全场起立欢呼,人群沸腾起来,童旖看着男人迈出长腿下车,一手解了头盔夹在臂下,朝她招手。
她笑着走过去,风带起她长发的发梢,江凉译眼角眉梢都是意气风发,挥手让人给她送上了一套赛车服。
童旖挑眉疑惑,“给我的?”
江凉译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焦溪和几个朋友,各自身边都有一个女伴,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这几个非要玩儿,拉着我还不够,说是让女伴也比比,我想来想去,也就你最大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样,敢不敢?”
童旖看了眼焦溪,焦溪一手搭在车门上吹了个口哨,身边的女伴换上赛车服,看着倒是英姿飒爽的模样。
她舔了舔牙齿,笑着拿过头盔,在手里掂了掂,示意送衣服的工作人员跟她走,转头在风里给江凉译留下一个侧脸,“哪儿能让你丢脸呢?”
他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放松了肩膀,静静靠在车边等她。
童旖换好跟他一个色系的红白色赛车服出来的时候,江凉译一根烟恰好燃尽,他抬眼看过去,女人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高挑的身段儿穿长裙的时候妩媚,换上这身赛车服,又是说不出来的英气。
她把头发高高扎起来,走近的时候,江凉译从她怀里接过头盔,替她戴好,看着她在头盔后的眼睛笑,他问她,“怕不怕死?”
她反倒挑眉问他,“你会让我死吗。”